他这一走,顾锦年少了许多心中负担。再一想到晚上可以听到楚君澜弹琴,更是觉得时光太慢,怎么还不快点天黑。
好不容易到了夜里,顾锦年推自己倦怠,早早“入了睡”,如约再次来到了楚君澜面前。
这次卧室和上次有所不同,除了榻上换了更加软厚的褥子,一旁还添置了一张琴桌,上面摆着一副梧桐凤尾古琴,对过是一张乌木圆扶圈椅,椅子上亦是铺着褥子和细毯。
此时,楚君澜正在榻上的梨花矮几上写信。看到这一幕,顾锦年忙止住了步子,不再向前。
楚君澜见她站着,道:“过来坐。”
顾锦年答应着在榻边儿上坐下了。
楚君澜抬头看她一眼:“怎么离得这样远?”
顾锦年有些踌躇:“我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楚君澜笑:“大大方方地看,没什么好怕的。”
顾锦年好奇地凑过去,被楚君澜一把搂在怀中,放在膝上。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楚君澜为什么不怕她看。
他写的不是大盛的文字,而是一种极为瑰丽复杂的陌生字体,不知是哪国的。
顾锦年松了口气,也有些失望:“怪道愿意让我看呢,明知我看不懂。”
楚君澜道:“晚些就写你看得懂的,或者我教你学这个。”
顾锦年心中熨帖:“你忙成这样,何必浪费这个时间,我找别人学就是了。”
楚君澜一边写,一边问:“找谁?你那才子夫君许衍之么。”
顾锦年道:“快别提他名字,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我们见面的,故意找我不痛快,还吓唬我。”
楚君澜停下笔:“怎么吓唬你?”
顾锦年把中午的事都说了。
楚君澜面上表情没什么改变,可顾锦年却明显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了。
她连忙解释:“他没真的碰我,就是一时急眼做做样子。想必也不敢怎么样,在他家那么几年都不敢,何况现在在我家。”
楚君澜淡笑:“他这种擅长隐忍蛰伏之人岂会真的急眼?不过是忍了多年,借机说出心里话罢了。不写了,我们听曲吧。”
他抱着顾锦年起身,把她放在琴桌对面的椅上,坐下开始抚琴。
顾锦年满腹疑惑在听到琴声后渐渐忘怀退却,全副心神沉浸在这仙乐之中。
她并非品鉴高手,也说不出什么华丽深奥的词语赞叹这动人的琴声。
可即便是这样非行家的她,也能极为深刻地感受到楚君澜琴技的出神入化,连呼吸都险些忘记。
那高山流水深海阔林尽展现眼前,叫人飘飘然脱离现世,只一心沉湎于这琴声所营造出的绝景,不知今夕何夕。
一曲毕,顾锦年依旧回味余韵,没能回过神来。
楚君澜问:“可喜欢?”
顾锦年忙点头:“喜欢,太喜欢了。一个人怎么能有这样多本事?既会功夫,又会他国之文,还会抚琴,偏偏样样都是顶好的。”
楚君澜轻笑:“我会的不止这些,等成了亲后你就慢慢知道了。”
顾锦年欢喜无比:“那我可真是捡到宝了。想必是吃了几辈子的苦,才修来你这么个人。”
看着她纯粹的笑颜,楚君澜一怔,随即释然。
在娘家的这几天,顾锦年像是活在梦里一般懵懂蜜甜。
虽楚君澜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处理各种事情,可只要能这样在他怀中静静呆着,偶尔说些话,顾锦年也觉得很满足。
她甚至开始偷偷幻想起了成亲后的日子。
楚君澜处理外头的事,她则料理家里的事。做生意,管账,带孩子,人情往来…忙碌又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