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丈夫则像根木头似的杵在墙角,浑浊的眼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往下淌。
“我现在就去劈了那山里的妖魔!”
妇人突然跳起来冲向灶台,抄起菜刀就要往外冲。
她双眼赤红,嘴角泛着白沫,状若疯魔。
稷容浔正要阻拦,那一直沉默的汉子也猛地捶墙:“大不了同归于尽!”
叶倾竹突然开口,声音清冷似水:“你们怎么确定山上有妖魔?”
妇人举着菜刀的手僵在半空:“如果不是妖魔作祟……”
她浑身发抖,菜刀“咣当”掉在地上。
“我的狗娃子怎么会,怎么会……”
话未说完,她便瘫软在地,嚎啕大哭。
老妇摇头叹息,拉着两人退出屋子,低声道:“狗娃子是她俩老来得子……”
稷容浔沉默良久,最终只对着屋内干巴巴挤出句:“节哀。”
叶倾竹也轻声道:“狗娃子定希望二老保重。”
暮色渐浓,老妇看了看天色。
“山路夜行危险,不如在我家将就一晚?”
叶倾竹爽快答应:“好啊。”
稷容浔却眉头紧锁这村子处处透着古怪。
但见叶倾竹已应下,他也只能默默跟上。
老妇的家比别处稍好些,至少屋顶还完整。
她将两人引到西厢房,屋里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把摇摇欲坠的椅子。
“委屈二位了。”
她留下盏油灯便匆匆离去。
昏暗的灯光下,叶倾竹看着正襟危坐的稷容浔,忽然叹了口气。
“来睡吧。”她拍了拍身侧的床板,“如今你我与凡人无异,不必讲究那些虚礼。”
稷容浔浑身一僵,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他同手同脚地走到床边,活像根被雷劈过的木头,直挺挺躺在外侧。
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知微,我……”他刚鼓起勇气开口,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油灯的火苗在他眼中分裂成无数重影,耳边传来叶倾竹微弱的声音。
“稷容浔,不对劲……”
稷容浔拼命想撑起身子,却看见房门无声滑开。
叶倾竹眼前一黑,彻底昏睡了过去。
稷容浔强撑着想要去扶她,可四肢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最终也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两人的意识沉入黑暗,房间里只剩下微弱的烛火摇曳,映照出两道交叠的影子。
第二十章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冷风裹挟着腐朽的气息灌了进来。
一个佝偻的老妇人缓步走入,她的脚步轻得诡异,仿佛踩在棉花上。
昏黄的烛光下,她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目光落在昏迷的两人身上,嘴角缓缓扯出一抹森然的笑意。
她从宽大的裙底抽出一根粗糙的麻绳,动作娴熟地将叶倾竹和稷容浔的手脚捆住,力道大得几乎勒进皮肉。
随后,她低低地哼起一首古怪的调子,拖着两人消失在门外。
当叶倾竹再次睁眼时,后颈传来一阵钝痛。
她下意识地挣扎,却发现手脚被紧紧束缚。
环顾四周,斑驳的墙壁、残破的神像、蛛网密布的房梁这里竟是一座荒废已久的破庙。
稷容浔倒在她身旁,眉头紧锁,显然也刚刚转醒。
一道嘶哑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醒了?”
叶倾竹猛地抬头,只见那老妇人正坐在供台上,浑浊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她。
月光从残破的屋顶漏下,照在她沟壑纵横的脸上,显得格外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