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极度的恐惧中,杨思光惊恐地看到那个瘦小而懦弱的男孩,在母亲的手中挣扎着发出?了?声?音。
【不?,不?不?不?不?,别说!别说!】
从?骨髓深处蔓延开来的极致恐惧涌向了?杨思光,他在自?己的梦中发出?了?一声?嘶吼,然而就跟以往的无数次噩梦一样,他依然没能改变那个下午发生的一切。
“黎艾玲是个贱人……呜呜……生了?黎琛……”
“生了?黎琛那个贱畜!”
女人气势汹汹地纠正道。
“黎艾玲是,是个贱人,生了?黎琛……黎琛那个贱畜……我以后再也不?跟他玩……呜呜……”
“大声?点!”
女人赤红的眼睛依然恶狠狠地瞪着男孩。
而男孩只能不?断提高?嗓音,用破了?音的尖叫,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句话。
最后喊到额角青筋暴起,全身都被冷汗湿透。
……
他甚至都不?记得母亲是什么时候推开了?他,一个人径直回到了?房中,砰然关上了?大门。
而他却只能木然地站在自?己家?的门口,哭着,喊着。
“黎艾玲……是……呜呜呜……呜呜……”
就在这时,男孩忽然感到一道犹如实质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正处于恐慌和混乱状态的他本来不?应该对其他人的目光那么敏感,但那道目光太不?一样了?,太过?于锐利,太过?于凝重。
他在哭泣中缓缓转过?了?头,正好对上楼梯上一道同样瘦小而纤弱的影子。
血色的光从?那道影子的身后落下来刺入了?男孩的眼中,让他根本无法看清楚那个人的表情。
但他记住了?那双眼睛。
曾经总是溢满亲昵和温顺,仿佛流淌着蜂蜜般的金褐色眼睛,也就是从?那一天?起变得格外冰冷。
*
杨思光冷汗淋漓地在床上睁开了?眼睛。
枕头完全已经湿透,大概是因为在梦里哭过?的缘故,现在他的双眼滚烫赤红,就连打?开手机看一眼时间,眼球也像是被钢针狠狠钉穿了?一半,泛起一阵难捱的剧痛。
杨思光用手按着眼睑,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啊……真是……”
他咕哝了?一句,然后就那样坐在床上,看着窗帘缝隙中透出?来的天?光一点点照亮整间房间。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梦到小时候的事了?。
要说起来,那不?过?是一段非常俗套而无趣的过?往。
那时候黎琛的妈妈作为单亲母亲,带着黎琛搬到了?他家?隔壁。
父亲口口声?声?说着看人家?孤儿寡母的不?容易,时不?时的便会去帮忙搭把手,然后搭着搭着,两个人搭出?了?火。
然后,杨思光的父亲就直接丢下自?己老婆和孩子,跟着女人跑了?。
在民风保守的过?去,这件事算是一件大新?闻,轰轰烈烈被人讨论了?许久。
杨妈被人指指点点多了?,原本就暴躁的性格愈发火上浇油,最严重的时候已经近乎癫狂。哪怕是到了?现在,对着杨思光依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各种看不?惯。
而当?时她对上杨思光,脾气就更?差了?。为此杨思光从?小到大没少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挨打?挨骂。
但杨思光就算过?得再惨,跟当?时的黎琛比起来,也算是过?得好的了?,毕竟杨妈就算脾气差爱打?人,多少还是会顾着自?己孩子吃饱穿暖有?学上。
黎琛却没有?那种好运气。
人人都说他妈黎艾玲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