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也跟那只鞋子一样飞出?去了?吗?
然后不?小心掉进了?自?己的包里?
杨思光恍恍惚惚地想着。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取来了?一个干净的玻璃杯。
玻璃杯里放着冰块。
眼球被他小心地包裹在保鲜膜里, 搁在了?冰块上。
杨思光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从?哪里看到的处理方法了?, 只记得那篇文章上提到过?, 这样做能够更?好地保持器官的活性, 增加再植回身体的成功率
想到这里的一瞬间, 杨思光的思绪中断了?。
他忽然意识到其实自?己并不?需要那么小心。
因为黎琛已经不?用考虑器官再植了?, 毕竟,黎琛已经死了?。
……
玻璃杯的外壁浮现出?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杨思光隔着玻璃杯, 死死盯着黎琛的眼珠。
那颗眼球依旧那么鲜活,那么湿润,此时仿佛也正在回望着他。
就好像它只是暂时离开了?那个人的身体,短暂地待在杨思光的身边一小会儿。
等到第?2天?噩梦褪去,它又将重新?回到黎琛的眼窝之中,用那种冰冷而厌恶的目光,从?他身上一掠而过?。
一想到这里,仿佛有?一只无形且冰冷的手直接探进了?杨思光的腹腔,毫不?怜惜地揉搓着他的内脏。
杨思光只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
他跌跌撞撞地跳起来跑去厕所,结果刚冲到门口,就脚一软跪在了?地上。
*
杨思光吐了?。
*
那天?晚上,杨思光发起了?高?烧。
大概是因为睡觉前,母亲一直在对着他谩骂叫嚷,以至于哪怕都到了?梦里,杨思光的耳畔依旧萦绕着女人高?亢而激烈的嘶叫。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不?长耳朵吗?离那个婊子养的小怪物远一点!远一点你知不?知道!”
“别人家?的小孩至少还懂得心疼自?己的妈妈,可是你呢,你的脑子是坏掉了?吗?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那个婊子做的事情?她抢走了?你爸爸,你知不?知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没爹的孩子了?!你变成了?一个野种!”
“你竟然还跟那个婊子的孩子玩?!你是没良心还是没脑子?!他妈的你还有?脸哭!老娘我都没哭,你哭什么!你有?什么脸哭!”
……
梦中也是一个浑浊炙热的下午。
滚烫的太阳即将落山,夕阳的颜色是一片血红,将整个世界也染成了?刺目的颜色。
狭窄逼仄的楼道里,母亲的笤帚一刻不?停随着咒骂抽打?在杨思光的身上,昔日笑意盈盈的面?庞上溢满空狰狞的恨意。
杨思光记得自?己在哭。
好像从?小到大他哭泣的时候都不?会发出?声?音,只是默默地流泪。
他其实只是不?敢发出?声?音,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在那一刻看上去却愈发狂怒暴躁。
女人的指甲几乎已经深深掐入了?他的皮肉深处,那块皮肤,在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都会泛起骇人的紫黑。
但这显然没能让女人解气。
“哭,哭,就知道哭,跟你那个烂人亲爹一模一样恶心德性我问你,杨思光,以后你还跟不?跟那臭婊子养的东西鬼混了??”
杨思光痛苦地抽噎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女人赤红的眼睛在眼窝里仿佛燃着火。
她的手掐在杨思光的脖颈上,湿漉漉的,满是汗水。
“那行,来,你跟我说黎艾玲是个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