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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部议事厅内,参谋和将领们正襟危坐,气氛凝重。

唯有柳如烟歪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把玩着翡翠耳坠。

沈卓旭踹开门的刹那,她立刻换上楚楚可怜的神情:“卓旭,夏梦宛太狠心了,把您的机密全抖落给记者,半点不顾你的颜面。”

说着就要往他怀里钻。

沈卓旭猛地抽出腰间配枪,枪管抵住柳如烟的太阳穴:“滚出去。”

柳如烟僵在原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从前沈卓旭再生气,顶多冷言冷语,从未对她动过手。

这是第一次。

她脸上火辣辣的,攥紧帕子扭头冲了出去。

门关上后,参谋长沉声道:“少帅!夏院长登报揭露克扣军饷的文章,害得洋行不肯放贷,军火商也断了货!”

沈卓旭的手指深深掐进檀木椅背:“不过是一篇报道,让报社撤了就是!”

“我会把她找回来,先让报社发声明稳住局面。”

情报处长犹豫片刻,将一叠《申报》放在在桌上:“昨天记者在码头堵住夏院长,她的采访全登在头版头条!”

沈卓旭扯过报纸,情报处长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厅内回荡:“夏院长说,您为了给柳如烟买宅子,挪用了三师的冬衣款;说您勾结烟商,根本不配当军人!”

他看了眼沈卓旭骤然苍白的脸色,硬着头皮继续道:

“据目击者说,夏院长亲口讲,离开上海,离开沈家,是她这辈子最轻松的决定。”

热炉的风扑在沈卓旭脸上,却让他浑身发冷。

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她真这么说?”

情报处长默默按下留声机,夏梦宛清冷的声音在议事厅回荡:

“沈卓旭,这座城我再也不会踏足半步。我们此生不复相见。”

尽管录音嘈杂,他还是听出来了,这是他的梦宛。

熟悉的嗓音,吐出的却是最决绝的告别。

沈卓旭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关了吧。”

这场军事会议从午后一直开到华灯初上。

沈卓旭刚踏出司令部的门,迎面撞上要走的林副官。

“啪!”林副官扬手就是一记耳光,脆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廊下值岗的卫兵齐刷刷屏息,长枪杵地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沈卓旭捂着发烫的脸,目露凶光:“林建安,你疯了?”

林建安扯开军装上的铜扣,脖颈青筋暴起:“对,老子今天就豁出去了!你能枪毙我,还能堵住全城人的嘴?”

他指着沈卓旭的鼻子,声音发颤:“这一巴掌,是替夏院长打的!”

“你当年不过是个逃兵,要不是梦宛用她爹留下的金条给你招兵买马,你以为你能坐上少帅的位子?”

风卷着枯叶掠过两人脚边。

三年前的记忆突然翻涌。

夏梦宛变卖了所有嫁妆,跟着他在破庙里啃冷窝头;

前线缺药,她顶着炮火在死人堆里扒绷带;

他发着高烧说想吃桂花糕,她连夜骑马跑了八十里。

林建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眼眶通红,“她在战地医院三天三夜不合眼,就为了给你的士兵换药!”

“结果你呢?用她换来的军权养戏子!”

沈卓旭攥紧腰间配枪,喉结上下滚动:“是她先登报揭露我的!”

“我是她的丈夫,她走了,这世上还有谁比我更痛?”

林建国后退两步,对着沈卓旭啐了一口:“自欺欺人!”

“当年她爹被土匪害死,都没掉过一滴泪。可你把她亲手组建的医疗队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