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妖,跟又尔一样,是只狐狸,但不同的是,容寂是九尾白狐,还是个血脉纯正的干元。

身份尊贵,受人敬仰。

跟又尔这只遭人厌弃的中庸赤狐不同。

在这乱世里,他以一介妖身,被诸族名门争相请为学士教授世族子弟,均未有成事过。

据说九尾白狐一族早亡,容寂是族中最后一脉九尾狐。

妖修人道,清冷如霜雪,十年间无数世家抬着多少金银财宝,稀奇古怪的精\CYZL\巧玩意儿都没能请动他,甚至一句温言都没换来过。

最终,是以商家族中长老出面,携重礼上山,耗时半年,才请动对方答应授课。

白衣青年走过廊下,少男少女们站成一列,全都垂着眸,低头行礼:“见过先生!”

连往日最跳脱的几个也乖巧地立在一旁,毕恭毕敬地朝青年鞠躬。

容寂一个眼神都没给旁人,眸色浅淡如冰湖,不见底。

这群少爷小姐们却都笑得小心,步步跟着,生怕落下。

哪还有方才半点对着狐狸讥笑的模样。

明明都是狐狸,都是妖.......

雪落无声,风吹过长廊,卷起衣袍。

又尔跪在雪地里,尾巴悄悄收了收,脏兮兮的一截埋在雪里。

她眨了下冻得酸涩的眼睛,鼻腔里满是血腥雪冷的味道。

忽然就觉得,心口发涩。

那滋味就象是有人拿刀剔开了骨肉,没沾血,只叫人闷得喘不过气来。

可她到底没吭声。

只默默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又盯着自己那截尾巴看了一会儿。

这会儿,她都忘了身边还有个少年。

半晌,狐狸轻轻扯了下嘴角,学着旁人对着白衣青年笑的样子,弯了弯眼睛。

活着嘛,总得笑笑。

余光一转,才瞧见商厌还立在不远处,裘风猎猎,懒懒倚着廊柱,眸色淡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又尔吓了一跳,赶忙低下头,把那点酸涩死死咽回去。

她弯了弯眼睛,嘴角扬起抹很难看的笑意。

还好,没冻死。

要是冻死了,就没人知道她也见过好多次这样好看的白狐先生了。

想到这里,狐狸舔了舔干裂的唇,象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打气似的,艰难地将双手交握着,躲在棉袍袖里取暖。

雪落在脖颈上,冷得她直打哆嗦,眼尾还在死死弯着。

“活着好啊……”又尔在心里念着,安慰自己,尾巴晃了晃,象是在给自己撑场面。

“天大地大,有一口气在,就不算太可怜。”

多亏了这谪仙般的先生,今日挨得骂少了许多。

真好。

明天说不定还能偷到一块糖吃。

0002 第二章 玩物

夜里雪大了,院外一片白茫茫。

又尔被人从雪地里拖起来,整个人早冻得发僵,指尖僵硬,尾巴耷拉着,雪水滴滴答答落了一路。

推搡间,她人已经跪在暖阁内柔软的地毯上,脸贴着玉砖,鼻息里尽是沉沉暖香。

屋内静得可怕,唯有炭火轻轻跳动的声音,映得一室昏黄。

人还没来。

又尔对着门,老实跪着,半晌,才听见靴底踩着玉砖的细碎声。

商厌慢悠悠地负手走进,手里拿着把折扇,神色淡漠,面上兴致寡淡。

他生得极白,皮肤仿佛覆着一层细腻冷霜,身着玄色窄袖锦袍,袖口滚着白狐绒,衣摆曳地,斜斜坠着鎏金流苏,行走间,烛火映在他脸上,照得那双眼冷漠如刀。

眼尾微挑,薄唇染着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