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成这样还敢乱动?”

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我没有理会他,咬着牙试图撑起自己,可一双手先一步将我从地上轻轻抱起。

是纪子昂。

他的动作轻柔得让我陌生。

可当他开口时,却是一如既往的刻薄。

“蠢货,你还真是什么事都做不成。”

纪子昂的话语中满是我熟悉的讥诮。

“为了那些破烂连命都不要了,明知自己不谙水性还往湖里跳。”

“不过是个香囊,改日我让人重配一个给你便是。”

我沉默不语,倒是一旁的喻辞插了嘴。

她从袖中取出一张崭新的黄纸,故作姿态地递到我面前。

“姐姐,都是阿辞不好,害姐姐受苦了。”

她眼眶微红,声音轻颤。

“这是阿辞托人从城外庙里求来的,虽比不上姐姐原来的,但还望姐姐莫嫌弃。”

我别过脸去,实在不想看见她。

喻辞的眼泪立刻便落了下来。

纪子昂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对我厉声喝道。

“愣着做什么?连这点教养都没有了吗?”

“子昂哥哥别怪姐姐。”

喻辞靠在他胸前抽泣。

“这一切都是阿辞的过错,姐姐不原谅也是应当的。”

“姐姐若不喜欢,子昂哥哥,日后我们陪姐姐回南诏再求一个,好不好?”

看着喻辞抬起的泪眼,纪子昂的脸色越发阴沉,眼看着就要发作。

我终于缓缓伸出了手。

却不是去接那张符纸,而是拿起了床边的烛台。

然后,在两人错愕的目光中,用烛火点燃了符纸的一角。

火焰瞬间将符纸烧成了灰烬,余焰还差点灼伤了喻辞的手。

“啊!”

喻辞惊叫着躲到纪子昂身后。

“邵离!你做什么!”

纪子昂怒不可遏,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在屋内回荡。

脸火辣辣地疼,我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缓缓躺回床上,我听见身后传来喻辞做作的啜泣和纪子昂低声的安抚。

背对着他们,我闭上了眼。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离开。

4

那日,纪子昂领着喻辞摔门而去,只留下了一句“不识好歹”。

之后的日子,他再未踏足这间厢房,连派人来问询都不曾。

我反倒觉得松快,背上的伤在清净中似乎也愈合得快了些。

待到能勉强下地,我准备走了。

只是我遍寻不到我的医箱。

我踉跄着一路寻到了正堂,纪子昂竟破天荒地让下人们帮着找。

这时,我听见喻辞对纪子昂娇声说。 “子昂哥哥,阿辞那日好奇姐姐的医箱,就想看看里头有什么。”

她咬着唇,眼里泛起水光。

“谁知一不小心,竟把整个箱子打翻了。”

“里面的瓶瓶罐罐全都摔碎了。”

纪子昂紧张地握住喻辞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