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2 / 2)

嘱托枉送性命,如何还能说他是十恶不赦之人?

戚淮这一辈子从未像恨自己一般恨过什么人。

如今回想过去发生的一切,如同黑白画面,只有一个骑着白马的少年鲜亮发光。可是后来,少年被他一箭射下了马,一次不够,于是又射了一次。

他本已经伤痕累累。

为救陛下落下终身残疾,甚至不能留下自己的子嗣,而他们在不知情的时候做了什么?

他正是因为这样的身体,才会入宫,才会沦为阉宦。

所有人都说章璎变了,但章璎没有变,变的是这丑陋不堪的世道,和丑陋不堪的小西河王。

戚淮离开潼关的时候,给那母女二人留下许多银钱。

银钱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也是这世上最有用的东西。

他骑在自己的马上日夜兼程,黑夜氤氲笼罩万物,他需得全神贯注,才不会被四面八方而来的幻觉蛊惑心智。

“戚寒舟。”

“戚寒舟!”

“戚淮!”

总有人在背后叫他,让他回头,他不敢回头,又怕拔出剑再一次伤了那个人。

他以为自己不再惧怕黑夜。

长安城此刻烟花璀璨,翠珠环绕。

戚淮将所有的证据呈于天子案前,面色惨白无比。

他本是最该信他的人,却没有信过他,反而是一个道士,一个太守,所谓的陌生人与他生死相交,一塌糊涂的过往被血淋淋地剥出来,铁锈一般的味道蔓延喉腔。

他不是小西河王,是个一事无成的破落户。

皇帝沉默地看完所有的证据,听到小西河王哑着嗓子问,“陛下,要见见雅释吗?”

皇帝摇头叹息,“不见了,送他出宫罢,接下来的事情已无需他来参与。”

戚淮看向陛下,“陛下要怎么做?”

皇帝目光往温府的方向看过去,喃喃道,“温蓝睡的够久,也该醒来了。”

掌心中的御笔四分五裂。

第八十八章

只有朱衣在大张旗鼓地四处缉拿朝廷钦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