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戚淮,断了手臂,就像猛虎没了爪牙,有章璎在侧,也不用担心再生波澜。
章璎和戚淮离开了长安城。
从此以后他们与被埋葬的一切再无干系。他们走的那一日天上下着洁白的雪,互
相搀扶上了马车,或许会在大漠看孤烟,或许会在桥上看流水,世上人来人往,再想遇着那两个人,要等到将来去下地府。
萧烈至今未娶,夜夜饮酒,活生生过着废人似的日子,萧山小小年纪扛起了萧家的担子,也许偶尔还会想起凄惨死在宫中的李宴,但白驹过隙,斗转星移,没有谁会永远记住另一个人。
章璎与戚淮离开后的第二天,祝泠子带着西木也来辞行。
耶律德让问他一句与他医术无关的话,“神医对章璎这样尽心尽力,日夜守护,是
否也有别的心思?”
谈及章璎,祝泠子神情竟有些温柔,
“天下既有了新的世道,他也该有自己新的人生。”
耶律德让追问,“神医不愿追随他而去?”
却被祝泠子反问,“陛下为何不追随他而去?“
耶律德让沉默后道,“我自有我所珍重的。”
他肩负王族的使命,已挑起天下的重担。
耶律德让不再是过去那个章璎眼中的浮躁少年,他是天生的王者,旷世的雄主。
祝泠子笑了,“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心中有他,日日看到他与日日不见他,究竟
有什么区别呢?”
耶律德让笑了声,“神医通透。”
后来,他们都走了。
他们走了三年了。
萧烈的心也死了三年,往后也将继续埋下去,若不出意外,会一直埋进去坟墓。
祝蔚你看他潇洒自如,说到底黯然神伤的时候不会显露人前。
见他四处找的姑娘们,不同的五官拼拼凑凑,也能凑出来一张熟悉的脸。
而自己的心呢?
他可以强行留下章璎,但已经不忍心了。
他活着一日,便用他的土地庇佑着章璎一日。
又过了一段日子,天干物燥,一道闪电劈裂了暴君李景的墓地。
官府去修缮的时候,去的官员下了地宫开棺,当场变了脸色,悄悄进宫禀告新帝,
新帝也跟着变了脸色,第二日那开馆的官员一行死于非命。
即便是耶律德让身边的骨左骨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传闻耶律德让只对当朝将军祝蔚吐露过一些真相。萧烈自暴自弃之后,祝蔚总揽兵
马大权。
祝蔚闻之后,也只是将被劈开的墓地重兵围起,直到地宫重新修缮完毕。
没有人知道永元三年的那一场山火引发的劈棺代表着什么,即便是许多野史杂七杂
八的猜测都无法将全部的疑问弥补。
因朝廷的人只会欲盖弥彰,所以才会有许多宫廷秘闻流传市井,真真假假无人可分
辨。
第一百七十五章
在江南的边陲小镇,新搬来了一户人家。
一位体弱的公子,一个独臂的武夫。
他们有些银钱,也还年轻,带着长安的口音,喜欢去戏园子听戏,最喜欢听近些日子朝野上下沸沸扬扬的那一出沉冤昭雪的戏。
一同喜欢听戏的还有墙角的一个晒太阳的乞丐。
没有人注意到他。
小叶是新雇来的下人。
公子姓明字礼,武夫姓寒名舟,小叶自来伺候这二位,便已经知道他们之间非同一般的关系,但他嘴巴严实,从没有对外说过半个字。
这一天两个主子照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