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见他一面,然后死在他的坟前,了此离经叛道的一生,也算有始有终,全一段他们的过去。
就像温蓝做的一样。
他竟开始羡慕温蓝。
耶律德让咬了咬牙,终于忍不住道,“将军莫急,章璎未死。”
戚淮猛地顿住了脚,声音干涩的像是被划破的老树皮,“陛下切莫开玩笑,他的事,草民经不住玩笑。”
耶律德让道,“当年不过是他故意气温蓝的把戏,我们去的时候他还活着。”
戚淮无法心平气和,“你们去的时候是什么时候?那他现在呢?”
耶律德让据实相告,“我这几年虽在打仗,却一直关注他,他身边跟一位神医,身体调养的差不多,打仗的时候一直在阿里图,但这几日身子每况愈下,清醒的时候不多,我便让神医将他从阿里图带回来,举国之力想办法,便不信从阎王手里抢不下来这条命。”
戚淮心痛如刀绞,后知后觉,“他怎么了?”
耶律德让发出了一声叹息,“他伤痕累累带着李宴,从大央逃出去,后来李宴死了,他遇到一位神医,神医勉强治好了他的伤,这几年的调理之下,当年琵琶骨落下的伤,也死里逃生地好了大半,只是他为了快速恢复功力而服用了一种药物,这种药物虽然能恢复功力,但却以耗尽生命为代价,他的日子因这剧毒所剩无多,但索性已经有了新的办法,但无人试过,未必能成。”
戚淮心神剧震,知自己为了守护家国,终于负他良多。
若不是他放开了章璎的手,又怎会遭遇这日后的一切?
辽帝口中轻飘飘的几句话,是李宴沉甸甸的一条命,没有人比戚淮更明白李宴对于章璎的重要。
他装糊涂了好几年,周旖东拦下来隐瞒他的东西,无论是章璎亦或李宴,他当真一无所知吗?
他只是不肯面对罢了。
他是个懦夫。
戚淮几乎就要痛哭流涕。
他怎么能配得上章璎?
气血翻涌,蛊毒作祟,小西河王因痛楚而面容扭曲,“他在什么地方?”
“他在长安,就在你脚下踩的这片土地。”
第一百七十章
“他在宫里。”
耶律德让不再卖关子,而是如实回答戚淮的问题。
“祝泠子遍查医书,找到了一种另辟蹊径的解毒方式。”
戚淮手一抖,抬眼看向耶律。
年轻的皇帝毫不怀疑,若是目光能有实质,他此刻已被那双眼睛洞穿。
耶律德让清了清嗓子。
“域外有一对蛊,母蛊杀人,子蛊救人,母蛊入体绵延繁嗣,食人心脉,子蛊入体吸髓而生,章璎体内烈毒聚入骨髓,借这子蛊吸走烈毒,也不失为一个救人的好法子,但若这子
蛊长期留在人体不出,便有被吸干骨髓夺走性命的危险。”
戚淮干哑着喉咙,“所以?”
“需要一身中母蛊多年,蛊毒融入血脉之人,放血来诱子蛊出来,子蛊母蛊之间有天然的
感应,但此法很有可能连累那相助之人失血过多而死,而即便恰好有人常年身中母蛊,又愿
意为他流干鲜血,也不见得能成功保住他的性命,说到底还是冒险,这子蛊母蛊同源,出自苗疆,以子母蛊为首衍生无数各色门类的毒虫,有人专门研制和贩卖,但价格珍贵,千金难求。我本已不抱着希望,但有一日同祝蔚提起,祝蔚称他当年在鹰嘴山机缘巧合,劫掠过一批西域货物,其中正有这子母蛊,他说当年种给你的蛊虫,正是母蛊,如今他手中还有一只子蛊,就看你是否愿意了。“
廊下的戚淮忽然悲怆地笑出声来,“能以我命换他命,我求之不得,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