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押起来的温蓝一一如今是福州王世子,他暂时还没有受什么苛待,正在昏灯下用手一笔一划地雕刻着一个崭新的面具,阴霾的眼珠迸裂出偏执的光。
他在等一个人。
等一个已经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但此刻的他还不知道。
章家大门紧闭着,锦衣玉食的小侯爷此刻还怀抱着对自己义兄的仇恨去往父亲的坟墓前上香,心中百味杂陈,最终只说了一句“天地有公道,父亲也该瞑目。”章珩不知道他的姐姐在做什么,兴许与往常一样,伴着青烟在佛祖面前流泪。一切似乎尘埃落定,他心中却总惴惴不安,这不安仿佛刻进骨头和血液,逼迫他发疯,逼迫他抓狂,但他最终还是从父亲的墓前离开了。
许久以后章珩才知道,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安,原来是父亲的亡魂在提醒他。
与章珩同样一无所知的周旖东最近在下人眼中不可理喻。他讨厌听到唢呐声,不喜看到正红色,每每在花街柳巷倚红偎翠,闭上眼睛都是一个阉人的脸,阉人的脸和父亲冰冷的尸体交替闪现的时候,他终于承认自己见色起意,贪慕上自己杀父仇人的肉/体。又或许不只是肉/体。
他心力交瘁,放弃一般。
或许章璎去了北辽,也是一件好事。雾中穿行,从旖旎的中原到辽阔的大漠。小西河王还在路上,马蹄踏碎落叶,眨眼已经入秋,冰冷的寒冬也不会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