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铁门打开的声响，路泽衍跌跌撞撞地起身，一双拐杖拦住了他的去路，是纪奶奶。

“泽衍啊，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一晃长这么大了。你爸从小就夸你，现在也是越来越出息了。

“只是也是越活越狠心了。商场上对敌人心狠点没错，可是对身边的人心狠，只会让爱你的人受伤。”

纪奶奶将拐杖重重敲在地上：“你把好好的孩子关到疯人院里五年，五年啊，竟连我们都瞒过了。臭小子以为你们天天在一起，他是想也不敢多想，连去偷偷看一眼也不敢。他不知道啊，他喜欢的女孩子被关在里头受苦。”

“前几天才知道的真相，他哭了整整好几个晚上，他痛啊，可怎么抵得过阿渡切身之痛。你怎么狠心至此，再怎么样也不该这样作践人啊！”

“如今，你既然选择了林家的那位，为她伤害了阿渡，伤得这么深，眼见着阿渡有了好的归宿，你又大闹了她的婚礼。就容奶奶说一句，有时候放过也是一种成全。”

路泽衍固执地不肯走：“奶奶，您不懂。阿渡于我而言，是不一样。我只想见一面阿渡，我的错，我都愿意认。”

纪奶奶收回了拐杖：“是啊，奶奶老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感情了。是亲人也好，爱人也好，都逃不过一个爱字。只是真心，孩子，真心最要紧。”

路泽衍的心随之一颤。

论起真心，他曾将路思渡的真心踩在脚下。

他只知道她会在一次次伤痛之后回来，将真心捧到他的眼前。

是她太好，好到让他忘记她也是活生生的人。

会心痛，会难过，会受伤。

路泽衍不敢再想下去，他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纪奶奶的声音冷了几分：“不要逼她，这里是纪家，她是我们纪家的人。除非她愿意，否则你带不走她。”

“她会愿意的。”

可这样的话，其实路泽衍自己都不信。

第17章

路泽衍脚步一顿，往院内走去。

清晨的院落，仿佛蕴含着无限生机，露水打湿了秋千，像是晕开了故事的一角。

纪薄云一点点将秋千擦拭干净，然后向她伸出了手。

路泽衍进来看到的画面，就是路思渡坐在秋千之上，发丝蹁跹，随风轻轻晃动。

而纪薄云站在一旁，只是含笑望着她。

岁月静好，唯有他像是爱而不得的囚徒。

可他明明是那个万恶的始作俑者。

路泽衍想开口打破这一切，却在瞥见路思渡的后颈时哑然失语。

那里光洁如初，再也不见那只蓝色的蝴蝶。

她却重获了自由，长出了新的血肉、新的翅膀。

仿若一切回到了最初，伤害从未加诸于她，她还是那个开心的阿渡。

可是路泽衍遥遥望着，属于他的名字缩写就此消失，仿佛他同她的那点联系也就此斩断。

他难以抑制地心慌：“阿渡。”

太轻了，没有人听得见。

“阿渡，是哥哥。和哥哥回家好不好？”

秋千停了，路思渡的脚着了地。

“我不娶林蝶尔，没有别人再也没有了。和哥哥回家，只有你，只有我，只有我们。”

路思渡的背僵住了。

片刻后，她扯了扯纪薄云的衣袖：“阿云，我不想见他。”

纪薄云会意，领着她往屋内走去。

“阿渡，是哥哥错了，哥哥爱你。”

闭口不谈的道歉以及埋藏多年的告白在此刻宣之于众。

可是纪薄云适时捂住了她的耳朵，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再也换不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