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让你去……?”
“不是,”李满盯着湖面,露出回忆的神情,“你们想象不到,当时在非洲有多惊险。我哥……腿伤了之后,程戈和当地武装爆发冲突,也被打伤了,”他点了点额头,“这里被枪托砸出个窟窿,没办法,我们只能暂时安顿在土著家里。但是他们的家,怎么说,就是树枝竖在一起围成个圆圈,就叫房子了,再加上天气闷热,食水匮乏,我哥的腿伤开始流脓发臭……”
乔澜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瞬间感觉浓重的无力感从他的胸口蔓延至胃,早上吃的饭变成秤砣在他胃里搅成一团。
他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尖锐的痛感霎时间覆盖住反胃,让他清醒过来。
李满继续说:“那边部落的人为了某种象征吧,具体我不懂,会在身上纹身……不是我们这样在皮肤下刺青,是割皮,形成伤口,然后涂树汁或者草药,长好之后再割,重复多次,就会形成巨大的瘢痕,纹身就成了。我当时知道后很高兴,我觉得……他们的伤都能用草药涂好,我哥的为什么不行?”
他这种讲述方式,很容易把人带进去。乔澜的手紧紧抠在奶茶袋子上,对啊,为什么呢?为什么就沈淮序不行呢?
“但是怎么都不行,我他妈用枪顶在那个女长老头上都他妈不行!你们知道吗,伤口最后都发绿了,再不得到治疗,我哥就真死了。”
江岸笑起来:“这不就是你的任务吗?”
李满倏忽沉默下来,他喝光奶茶,把塑料瓶子挤瘪,随即起身,拎起剩下的那杯放到湖边,重新坐回来时表情很平静,像是没听到江岸刚才那句赤裸裸的嘲讽。
他点点头:“对,我也是这么答应沈煜白的。但是我真的没想过要我哥死,我只想把我哥藏起来,谁也找不到,你、乔澜哥,谁也找不到。”
他话音刚落,江岸极快地看了眼乔澜,但乔澜始终低着头,这一刻的心情他无法言说,只能借着阴影遮住自己的脸,在冰天雪地的湖边渗出一身冷汗。
沈淮序这么聪明,这么会洞察人心,或许在李满故意导错路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明白了这一切。
他会是什么心情?在每一个辗转反侧的深夜,那一笔带过的两年,他的痛苦可以向谁诉说?
乔澜曾经深深怨恨过他的绝情,他一直想不明白,沈淮序究竟为什么能这么狠得下心,抛弃所有,包括他,就为了有法可治的伤痛吗?
但知道了全部的这一瞬,他心疼得几乎要坐不住了,老天爷,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沈淮序啊?
你简直是把他的脊骨一寸寸敲断,意志一点点磨平,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到底凭什么?!
第62章 我们去给沈淮序买玫瑰花
乔澜把手藏在衣袖里, 按在胃上。他知道自己的脸色大抵很难看的,不然江岸不会忧心仲仲地揽住他的肩,把他手里的奶茶夺过去, 插好吸管又重新塞回来:“喝点,我怕你低血糖。”
乔澜不想喝,但在江岸的强硬下还是顺着喝了两口。甜腻的奶茶顺着喉咙滑进他的胃里, 刚才那种反胃非但没有消失, 甚至还让他有种酸水开始往嘴里冒的错觉。
“我没事,”乔澜哑声说,“不用管我, 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