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视频继续往下放,拍摄者的声音听起来是程戈,他用英语喊:“我们可以加钱,但是你现在必须原路返回!”
地导又叽里咕噜骂了句什么,坐在副驾驶的人忽然暴起,结实的手臂一把掐住地导的脖子,“咔哒!”一声,开了膛的枪抵在了向导的太阳穴上!
“这是……”乔澜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还没等他问完这是谁,下一秒镜头抬高,他就看清了副驾驶上那个人圆寸的后脑勺。眼前这一幕他太熟悉了,抛去年少时的情谊,就在前几天,他来别墅之前最后一次去私墓,也见过这个人。
沈淮序的手变得汗津津的,几乎快要握不住乔澜的手指。
外面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下来,像是又要下雪,屋内也变得暗沉沉的,只有视频反射的光映在他脸上,形成明明灭灭的印子。
“是他,”沈淮序扯起嘴角,露出一个讥笑,“我带的那个保镖就是他,”他顿了顿,良久惋惜地喟叹,“李满,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在李满的绝对镇压下,地导很快骂骂咧咧地调转车头,向着原路疾驰而去。
视频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长达一分钟的黑屏之后,忽然镜头跳转,他们的车停在一排武装人员面前,地导正在交涉,看手势,似乎在往武装人员手里塞美金,沈淮序坐在车里,看不清表情,镜头闪得太快了,乔澜只能隐约看到他惨白的脸色。
最后一个画面,是程戈离开沈淮序,跑到车边戒严的李满面前,狠狠把他怼到车灯上,攥着李满衣领的手因为力气过大而红肿起来,咬牙切齿地低声质问:“是你,是你故意导错路的!”
乔澜看着电视屏幕上重新回到开头的视频,久久不能回神,原本堵在他喉咙深处的东西在不断往下坠,直到堵住他的心脏。他猛地蜷起身子,大力按住自己的胸口,喃喃道:“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你?”
沈淮序从侧面抱住他,手掌不断在他脖子上安抚。如果心疼可以化为实质,那他对乔澜的爱大抵会变成一团刀枪水火都难以穿透的影子,把乔澜包裹起来,最好可以让他永远生活在象牙塔里。
沈淮序的声音很平静,在乔澜耳边低声说:“结束了,不要再看了。”
乔澜手里的遥控器被他拿走,干净利落地关上了电视。
“你一定要执着地知道原因,我可以理解,我也知道瞒不住你,”沈淮序闭了闭眼睛,仿佛说的很艰难,“但你现在看到了,我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
沈淮序不答反问:“你还记得一开始,就是我外婆还没有去世时候的李满吗?”
乔澜回抱住沈淮序,才发觉他在幅度很轻地发抖。
十多年前初次见面的记忆穿过时间长河呼啸着卷回他的脑海,那个被打得自顾不暇的男孩,即使自己鼻梁骨折也想冲过去保护哥哥的男孩,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像一个难解的谜题,昭示着人事都不在了。
这一瞬间,乔澜倏忽明白了沈淮序的未尽之言就算真是李满害的,他能怎么办呢?即使没有沈家干预,他也不能亲手把这个从小疼到大的弟弟送进监狱。
更何况,沈淮序的人生至今还没走出当年那场车祸的阴影,他始终觉得造成那一切的源头是自己非要选择那辆车。如果不是他的无理取闹,爸爸、妈妈、小姨都不会死,李满更不会因此失去妈妈,变成一个有名无实的孤儿。
乔澜扑在沈淮序怀里,把脸完全埋在他的脖颈上,连丝呼吸的缝隙都没有给自己留。
其实在这件事里他能埋怨的人很多,但此刻他最怨恨自己。一声叠一声的道歉从他口中涌出他不为任何事,也不针对任何人,只为了自己偏偏挑中李满试探沈淮序而道歉。
“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有多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