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在大学话剧社的后台,乔榆每次演出结束都会这样对他笑。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屏幕上“乔茵”两个字像催命符般闪烁。

江贺机械地接通,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歇斯底里的尖叫。

“你死哪去了?医生开的药怎么少了两片?是不是你偷拿给那个小护士了?!”

背景音里还有岳母疲惫的劝解。

“茵茵,你冷静点......”

江贺的目光仍死死定在电视屏幕上。

他生怕错过乔榆的任何一个动作。

此刻根本顾不得别的了,

而乔茵的尖叫刺的他耳膜很痛。

“江贺!你聋了吗?!马上给我滚回来!我要查你酒店监控!”

“你又去哪里了,为什么晚上不陪我......你明明知道我晚上有一个人会害怕。”

电视里的乔榆正被秦墨搂着腰带下舞台。

男人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在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江贺!你说话啊!”

乔茵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你是不是又在想那个贱人?她死了!烂在土里了!”

江贺轻轻挂断电话,捡起地上锋利的玻璃碎片。

鲜血从他掌心涌出时,他竟感到一丝快意。

原来疼痛是这样的,那当初乔榆割开手腕时,是不是也......

手机又响了,是乔父发来的照片。

病床上的乔茵正在撕扯自己的头发,浮肿的脸上糊着眼泪和鼻涕,完全看不出当年那个安静可爱的影子。

照片下面附言。

“她刚打了镇静剂,孩子没了之后一直这样。”

电视播放了采访片段。

记者问舞者为什么选择复出。

乔榆对着话筒微笑。

“因为有人让我相信,破碎的东西值得被好好修补。”

她说这话时,镜头捕捉到秦墨正在帮她揉脚踝。

江贺摇摇晃晃站起来,额头抵在冰冷的电视屏幕上。恍惚间他看见十七岁的乔榆穿着校服朝他跑来,发梢沾着樱花花瓣。

“江贺!我考上你的大学啦!”

而二十八岁的自己只能隔着屏幕,眼睁睁看着她被另一个男人牵着手走进夜色里。

酒店房门突然被砸响,外面传来乔茵沙哑的嘶吼。

“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伴随着服务员惊慌的劝阻声。

江贺慢慢滑坐在地上,任凭鲜血染红地毯。

电视里开始回放乔榆的独舞

她每一次腾空跃起时,都不沾染曾经的片刻。

江贺麻木地站在浴室门口。

看着乔茵又一次将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扫落在地。

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凌晨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明天又会被邻居投诉。

但江贺已经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了。

16

乔茵将纸张揉成一团砸在他脸上,她浮肿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

“你看看这个月的水电费账单!你是不是故意调高了空调温度?想热死我是不是?”

江贺弯腰捡起纸团,动作机械得像具提线木偶。

他的目光扫过乔茵腰间溢出的赘肉。

曾经那个身材姣好,一滴油水都不愿意沾染的乔茵,如今连弯腰捡东西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