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器没有丢。”
“而你需要吹吹真正的北极风。”
乔然把脸埋进围巾里。
路瑾瑜总能看透她伪装的镇定。
越野车停在湖边时,午夜太阳正悬在地平线。
路瑾瑜解开安全带,却没有下车的意思:“这里能听到冰川流动的声音。”
冰层挤压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
乔然突然开口:“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学校。”
路瑾瑜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
“那个时候他穿着不合时宜的衣服,出现在音乐室。全身都淋湿了,但是他没有管自己,而是小心翼翼的擦拭乐谱。”
“当时他说这些乐谱都是他自己写的,想要卖了,赚点生活费。我买了,还借口多给了他。希望能帮到他。”
乔然忽然自嘲的笑了,“现在想来,我的善心真是多余。”
路瑾瑜瞥见她颈后的疤痕,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将保温壶塞进她手里,最终只是低声道:“然然,错的不是你。”
乔然笑出了声。
“后来,他追着我跑遍半个地球,在天花板灯掉下来时护住我,在国际音乐颁奖礼上单膝跪地求婚。所有人都说,沈医生的白大褂和我的演出服,是天作之合。”
她顿了顿:“灯砸落的那次,碎片差一点点划断了他的手腕。醒来后他摸着手腕处的疤笑,说这是‘爱乔然的勋章’。”
路瑾瑜看着她,手青筋暴起,克制着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父亲临终前,把他积攒的人脉都给了沈泽衍。那个时候,我以为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直到我在医院撞见他们两个欢爱……”
风突然变得狂暴,卷起漫天雪尘。
路瑾瑜抱着她颤抖的身体。
这是他们重逢后,她第一次卸下所有防备。
他将她轻轻按在肩头,任由泪水浸透自己的衣服。
“哭出来吧。这里的冰川,会带走所有被辜负的誓言。”
乔然的哭声慢慢小了,缓缓地抬起头。
她盯着他锁骨那里的伤疤,越看越眼熟。
风一吹,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的雪夜,路瑾瑜帮他挡在小混混面前,跟他们打架留下的。
她的手指抖得厉害,不敢碰那伤疤。
“这些年......”
“看着我和沈泽衍结婚、秀恩爱,你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问得傻。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收不回来。
路瑾瑜没马上回答,而是把她冻得通红的手整个包在自己掌心里。
他低头,声音有点闷。
“咱俩在北极第一次重逢其实不是在教室。”
“第一次是在新生校庆上,我守在观测台外整整三个小时。隔着风雪,你的《月光奏鸣曲》的声儿传出来,我整个人都傻了。”
“那时候我才明白,原来心死了十年,还能再活过来。”
◇ 第二十二章
说着,路瑾瑜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快磨断的红绳,下头挂着个旧口琴。
“这是你搬家前送我的生日礼物。”
他把口琴塞进她手里,金属外壳已经被磨得不成样子。
“这些年,想你的时候,我就拿出来吹两下。调子都吹不准了,可一吹起来,就觉着你还在我身边。”
乔然摸着口琴上凹凸不平的牙印。
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的暴雨夜。
她缩在楼梯间发抖,耳边还回响着父亲摔东西的巨响。
是路瑾瑜举着伞冲进来,怀里紧紧护着这把口琴:“我妈说,吹曲子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