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长谷津的那天除外。
勇利迷迷糊糊地睡醒,刚想抬手揉一揉眼睛,就发觉自己的手臂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这种触感有些微凉,还沉沉的。他低头看下去,就注意到了把自己的脑袋整个靠在肩上、两只手圈住自己的、熟睡的维克托。
他睡着的时候,感觉和平时不太一样啊!这是勇利一动不动地观察了许久才得出的结论。勇利不敢随意变换姿势,就怕把维克托吵醒了。
这个时候的维克托,平日里总是嘴角上扬或是咧出心形嘴的嘴巴抿成了一条线,不再是那种可爱的感觉了,反而和眉眼的清冽与鼻骨的俊挺一起,让勇利感受到了一种有些伤感的意味。
不知道维克托梦到了什么啊!勇利盯着他眼皮下眼球偶尔在动,心里这样想。
勇利看着看着,就有些入了迷,一直到再次就着这样的姿势入睡,他都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
抵达巴塞罗那的时间不算早也晚不到哪里去,但因为隔着好几个时区的缘故,并不习惯于倒时差的勇利,被维克托好歹半梦半醒地拉上了计程车,就又呼呼大睡了。最后下车还是维克托直接把他抱下来,扛回了房间。当然,不用说维克托收获了来自其他人的奇怪视线。
大概是因为倒时差真的是一件辛苦的事情,维克托又不舍得用传统的方法――不让睡觉,来让他把时差倒过来,所以就只有让他多睡一会再叫醒了。
在把行李放好之后,维克托在勇利的床边坐了一会儿,用目光一寸寸地在他身上滑过。勇利黑色的软发在枕头上乖顺地散落,摘下眼镜之后显得这个亚洲的青年更加清秀了。
维克托感叹着勇利真是一个睡美人,起身找点有意思的事做。他突然想起这家名叫“Prince”的酒店是有顶层的室外景观游泳池的,便任性地不顾巴塞罗那12月的天气,翻出了自己的泳裤。维克托看床上睡着的青年一时半会不会睡醒,就十分愉悦地换了泳裤,抽上一条房间里的浴巾,到游泳池那里去了。
对此,维克托表示要是勇利醒着的时候,是肯定不会让自己在这个时候游泳的。
唔!不过现在嘛,就游一小会儿总是可以的吧?
然而说是只游一小会儿,事实上维克托也并没有真正游几下。记得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水和静谧时常会勾起回忆”,他在这样因为只有他一个人而显得宽敞的泳池里,很快就因为思绪而停下了动作。
将自己在水中放空的时候,是一种远离喧嚣与繁忙的感受,这是平日里久违了的悠闲。忙里偷闲的维克托开始盼望,什么时候能有几天时间和勇利一起度假了。
很难得有这样的时候,不去想比赛、滑冰,只是思考关于人生,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事情。维克托伸展手臂和双腿,让自己平躺在水面上,他的脑海中不知为什么,就浮现出“Live”和“Love”这两个单词来。这两样东西,是很久很久以前祖父说起过的。
那时候,维克托还很小,他只记得那个名为西里尔的人把他抱在手中,走过故乡的某一个花园,望着不知是哪一个方向的天空感慨,“维恰,看到了吗,天上的云变成了‘L’……曲折而又至简,这就是爱与生活……”
这句话当时的他不可能听懂,后来因为这个人的消失,就再也没有人说过。所谓的双亲对他一直是客气多于亲昵,雅科夫叔叔也变成了雅科夫教练,自然而然的,对于“Live”和“Love”的好奇与疑惑,就失散在了年复一年的日月循环当中。
虽然不想承认,可那些东西,是真的消磨在了独自一人的时光中,黯淡了颜色。人真的是有惯性的生物,一旦习惯于过什么样的日子,就总是难以跳脱出来了;就像维克托习惯了空白的无色时光,也就把“Live”和“Love”弃之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