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砚声接过的时候,指尖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下。

这份礼物,寄托着他最后的希望。

沈梨初沉默着接过,精美的包装下,是这三年间,他为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

可她只是扫了一眼,便合上盖子,物归原主。

清冷的声音陡然响起:“没送出的礼物,没表明的心迹,那就一辈子也不要再给。”

“我未婚夫会吃醋。”她倏忽弯了弯眉,“他会不高兴的。”

一句话,深深嵌入季砚声的骨髓,把他美好的幻想彻底撕碎。

沈梨初静静走出病房,只听见病房内噼里啪啦一阵作响。

季砚声双眼猩红,目之所及之处,全部乱砸一气。

可最后却身形一晃,狠狠跌下病床,狼狈地倒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

三个月后,沈霁川的忌日。

当初他的骨灰被扬后,季砚声又找人细细找了回来,重新入土安葬。

时序淮一手抱着白菊,一手牵着沈梨初。

在沈霁川墓前,意外碰到了另一个熟人。

四目相对时,两个人都愣在原地。

这是季知甜苏醒后,和沈梨初的第一次见面。

“我去车里等你,”时序淮捏了捏她的掌心,沉声道,“随时电话联系。”

沈梨初点了点头。

她望向季知甜,曾经亲密无间的好友,如今只剩下相顾无言。

虽然她们模样未变,却心知肚明,横亘在他们间的沟壑,恐怕这辈子也没有办法填平。

他们彼此的哥哥,连带着两个家庭,都毁得一干二净。

“嫂子,不对......初初,”季知甜率先开口,“刚才那位,是你......”

“是我先生。”沈梨初莞尔一笑,大方承认。

坦荡的态度反而让季知甜一愣。

可下一秒,一份结婚请柬就递到她的手边。

烫金的字体,流动着幸福的光泽。

沈梨初眸底一片温柔,“下周的婚礼,有空的话,我想请你来。”

季知甜嗯了声,没再说话。

沉默间,二人完成了最后的祭奠。

直到临走前,季知甜忍不住叫住沈梨初:“初初,对不起......”

闻言,沈梨初脚步一顿,她没有回头,只是看似洒脱般挥了挥手。

可脸颊间,泪痕早已斑驳难辨。

......

婚礼上。

正值盛夏,时序淮穿着一套白色安的列斯亚麻西服,纯黑的皮鞋,衣领上别着一朵雏菊,头发打理得格外优雅。

红毯上,沈梨初一席长纱拖地,缓缓朝她走来。

他深邃的视线中倒映着她明媚的双眸。

恍若是他生命中的第二个春和景明。

当埃菲尔铁塔刺穿暮色时,他们在牧师的见证下,交换了对戒。

恋人接吻的剪影被众人祝贺。

无人注意到角落里,坐在轮椅上宛若雕塑的季砚声。

他静默地垂泪,悄然地离开,像是从没来过。

抬头仰望着巴黎连绵的月夜,他想,若能早懂她的好,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

现在,他只能默默祈祷:沈梨初,往后余生,祝你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