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士兵,身穿战衣,手握兵刃,面上却全无斗志,仿是病怏怏的患者。

看这些驻军的模样,赵玮和我都来气,却只能按耐住。

虞允文扬声道:“陛下命我前来犒军,我本以为会看到军纪严明的驻军正士气高昂地抵抗金军,可是,我看到的是散兵游勇、胆小之辈、逃跑之徒。我明白,不是你们不愿抵抗金军,而是军无主帅,无人统领你们,你们失去了信心,犹如一盘散沙。对岸的金军随时都会渡江,倘若我们再如此颓散,失守的不仅仅是采石,还有江南大片的国土,还有你们的家乡。倘若我们不阻止金军渡江,我们的亲人不是死就是沦为亡国奴,备受屈辱,我们的儿女、孙辈将变成金人的奴仆,世代为奴。”

所有士兵安静地站着,静寂无声,没有了方才的散乱与颓靡,多了一分凝重。

“我知道,你们都不愿你们的亲人和儿女、孙辈变成亡国奴,不愿你们的家园被金军毁了,那么,我们就应该团结起来,同心协力、共同作战,用我们的性命抵抗金军入侵!”他慷慨激昂地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是宋国士兵,不仅背负保家卫国的使命,还背负着乡亲父老的希望。我们应该身先士卒,和金兵拼个你死我活,就算流尽最后一滴血,就算遍体鳞伤,就算耗尽最后一口气,我们也不能让金军渡江,在我们的家园烧杀抢掠!是英雄好汉的,是男子汉大丈夫的,就应该保家卫国!是大宋士兵的,就应该忠义两全、报效朝廷,誓死守卫采石!”

“报效朝廷!誓死守卫采石!”士兵们齐声吼道,声震沿江一线。

“为了我们的家园,为了乡亲父老,为了保家卫国,我们誓与金兵奋战到底!”虞允文举起拳头,高声喊道。

“奋战到底!奋战到底!奋战到底!”

他摆手示意身旁的赵玮,介绍道:“这位正是建王,建王奉旨前来犒师、督战。我们抵抗金军,流了多少血汗,伤亡多少,王爷看得一清二楚,会如实上报朝廷,有功就赏,有错就罚。”

所有士兵的精神大大不同,神色激昂,士气高涨。

赵玮朗声道:“金军主力从采石渡江,此次渡江之战至关重要,只许胜、不许败。尔等是我大宋的勇士,不能让金兵看轻,耻笑我宋兵文弱!我们要严防死守,不让金兵渡江!让金兵瞧瞧我们的能耐!尝尝我们的厉害!”

如此鼓舞士气的话,振奋人心。

他继续道:“陛下关心江淮战事,特命我前来犒师。此战中,只要你们尽了全力,都会得到朝廷的奖赏,我会在这里与诸位勇士一起抗敌,奋战到底!”

所有士兵又喊:“奋战到底!奋战到底!奋战到底!”

他转头看我,相视一笑。

而后,虞允文和副将一起组织步兵、骑兵,安排布阵、布防。

不多时,士兵们分队离去,各司其职。

这日,金军没有渡江。

这夜,虞允文、副将、赵玮和我商讨如何抵御强敌。

副将道:“探子回报,金军很有可能明日渡江。”

虞允文忧虑道:“王爷,金军人多势众,假若他们强行渡江,我军只有一万八千人,如何抵挡?”

赵玮沉思片刻,问那副将:“有多少战船?”

副将说有三百五十艘战船,二哥俊眸微眯,“不能力敌,只能智取。”

“如何智取?”我欣喜地问,知道他已有妙计。

“虚张声势。”他淡定道,拇指与食指分开,轻抚下颌。

“怎么个虚张声势?”虞允文摸不着头脑。

“依你之见,倘若金军渡江,一万八将士如何安排?分成几队为宜?”赵玮先问那副将。

“卑职以为,可分成五队。”副将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