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她便道:“倘若公主只想学这曲《爱恨成灰》,就不必学识谱。”

接下来,她弹了一小段,手把手地教我,用全部心力地教。

四日后,我就学会了开头的一小截曲调,弹得有模有样。我写了一张药方,让怀瑾去太医院抓药,嘱咐如眉每日煎一副,早晚煎两次给香袭喝。如眉开心地拿着药去了,我对香袭道:“香袭姑娘,我翻阅了太医院珍藏的古医书,找不到治本的方子。我这方子只能舒缓你的病情、调理你的身子,往后你务必增强体魄,注意休息,有所避忌,哮症就不会经常发作。”

香袭眉开眼笑,“好,我记住了。”

如此,我一边在资善堂听讲,一边在照晚阁学琵琶,其余时间都在练习琵琶。所幸宋帝忙着朝政,空闲时也大多去照晚阁听曲,没来过沁阳殿,只去资善堂看我听讲,我这份神秘的贺礼便一直秘密地准备着。

没想到,香袭喝药十日后,出事了。

吃过晚膳,正想弹琵琶,王福星就带着两个侍卫直入沁阳殿,说宋帝让我去一趟照晚阁。

心中忐忑,想着会不会是香袭的哮症再次发作,让我去救急?

踏入照晚阁,看见满院子的人,心中一沉,我暗道糟糕,真的出事了。

宋帝坐在首座,面色冷郁,好像正在气头上。皇太后坐在另一边,悠闲地饮茶,一袭紫红宫装映得她红光满面,神色不怒不喜,安之若素。吴皇后站在一侧,以眼神示意我赶紧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太后、皇后。”我略略屈身。

“澜儿,你懂医术?”宋帝不温不火地问,听不出他问这话的语气。

“儿臣……略懂一二。”虽然之前并没有刻意隐瞒,却也不想锋芒毕露,此时唯有承认。

年迈的太医从寝殿出来,禀奏道:“陛下放心,香袭姑娘缓过来了,已无性命之忧。”

宋帝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又急忙问道:“她怎么会突然昏厥?究竟身患何病?”

太医回道:“香袭身患哮症,是宿疾。”

心中落下大石,香袭果真是哮症发作,眼下缓过来就好了。

宋帝的眉头深深地蹙着,凝重地问:“方才是哮症发作?”

“怎么会突然发作?可有什么可疑之处?”皇太后忽然问道,冷冽的眼风扫过我,“哀家听闻,身患哮症之人必须很当心,不能吹风,不能吸入粉尘、花粉之类的。方才香袭正为哀家与陛下奏曲,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发作?”

“回太后,微臣检视过,奏曲之前,香袭姑娘刚刚服过汤药,那汤药……”太医迟疑道。

“那汤药有问题?”宋帝焦急地文。

“微臣看过药方、药渣,恕微臣见识浅薄、医术低劣,古医书上并无记载那药方。”

“那便是那药方不妥,香袭连续服药多日,积累多日,终于病发。”皇太后一口断定,大声怒问,“那药方是哪个太医开的?”

“据如眉说,那药方是……沁宁公主开的,也是沁宁公主派人去太医院抓药的。”太医心虚地看我一眼。

宋帝紧盯着我,不敢相信似的问道:“那药方是你开的?”

我辩解道:“是儿臣开的,但儿臣绝无害人之心。父皇,香袭姑娘连续服药十日,倘若药方不妥,早该出事了,怎么会到今日才发作?”

太医适时地插嘴:“陛下,有些药的药效并不会立即起效;若在体内积累多日,便会在多日后发作,足以致命。”

皇太后陡然板起脸,立即显现几分威严,喝问:“你是大宋公主,为什么谋害香袭?你是不是觉得香袭抢了本属于你的宠爱,心生嫉恨,就假惺惺地接近香袭,伺机谋害,然后药死她?”

那药方绝对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