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暖和的寝殿,懒得出殿;三来许是被那次意外被掳吓怕了,我竟然在沁阳殿待了足足三个月。

过年的一个月,我算是会偷懒了,还是累得够呛。单单宫宴就有好几次,还有后宫内苑的小宴,那就数不过来了。由于我深得圣眷,但凡有什么酒宴,后宫的皇后、嫔妃都邀我去,我想躲着不去,可这是年节,不好推脱,只能赴宴。

过了正月十五,再怎么邀我,我就一味地躲着了。

这日,老师讲课后,让我习字半个时辰。我让宫人将书案和笔墨等物搬到后苑,在灿烂的春光下习字,应该别有一番意趣。

果不其然,在繁花映衬下,在花香缭绕中,在清风吹拂下,在春光点染下,我临帖习字,比以往任何时候有兴致、有乐趣,写完一张又一张,过了半个多时辰都没察觉。

心无旁骛地写着,就连二哥站在一旁看我习字多时,我都没发觉。

“不错不错,皇妹的字娟秀、工整,长进不少。”刚刚夸完,赵瑷又打趣道,“不像去年写的,不是树枝就是蜈蚣。”

“你小时候的字一定比我的字还丑。”我不服气地冷哼。

“我五岁时初学的字,如你今日写的字,工整、娟秀、漂亮。”他大言不惭地笑。

“夸我还顺带夸自己。”我睨他一眼。

只有怀瑾陪着我,没有其他宫人在,赵瑷让她去沏两杯热茶来,她自是去了。

我发现,他面色有异,似有心事,于是问:“二哥有事对我说?”

他看看四周,眉宇间凝出一道细痕,“父皇松了口,撤了赵璩的禁足令,今日他进宫看望太后和母后了。”

他不提起恩平郡王,我倒忘记他了。禁足了几个月,想必他憋疯了吧。

“你担心他报复我?”我并不是很担心,“二哥放心,我会当心的;一看见他,我就溜。不过,才禁足几个月,父皇怎么就松口了?”

“母后一向喜欢、心疼他,必定在父皇面前替他说了不少好话。”

“说他知错了,不会再做糊涂事?”

“他已被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不可一世,怎么会知错?他仗着太后和母后的宠爱,在临安城横行无忌,仗势欺人,祸害百姓。”赵瑷连连叹气,恨铁不成钢似的,“这次因为你,他被父皇罚得这么重,必定怀恨在心,寻机找你麻烦。”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父皇喜欢我,我才不怕他。”本来我不怕赵璩,却被他说得心里发毛。

他目色凝重,“就怕他来阴的,你防不胜防。”

我笑道:“哎呀,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嘛。”

赵瑷嘱咐道:“总之,你要多长几个心眼,看见他,你掉头就走。”

我抿唇一笑,点点头,他略略放心,弄得我像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姑娘似的。他缓缓笑起来,黑眸明亮如水,“还有一件事。”我洗耳恭听,他敛容道:“父皇的生辰快到了,你第一次给父皇贺寿,送给父皇的贺礼不能太轻、太俗、太花哨,要花点儿心思。”

皇帝的生辰,宫中有个说法,叫做天寿节。

我问:“父皇赏赐我那么多奇珍异宝,一个也不能送?”

他笑,“自然不能。父皇赏过你什么,再清楚不过,你再转赠给父皇,你想想父皇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