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父皇事后又反悔了,不想失去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也许父皇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以免被记入竹帛史册,被后世诟病。”他看向外面,目光悠悠,分析得似有道理。
其实,刺杀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何必藏着掖着?父皇是过于看重声名和后世的评述了。
赵瑷回过神,眸光微闪,好像难以启齿,“三妹,这次……金主真的没有对你……怎么样?”
我郑重地摇头,想起在野外的两个夜晚,心中就怒火燎原,恨恨道:“不知他死了没有?最好是一命呜呼!”
腊月里天寒地冻,天色总是阴霾,总是北风肆虐,难得有晴朗的天气。已到年下,宫里已在准备过年,宋帝吩咐宫人为我新制新年的物品,名目繁多,从头到脚,穿的,用的,玩的,赏的,多得令人咋舌。
授课的老师染了风寒,暂歇一日,这日我就在寝殿歇着,坐在熏笼边上望着案几上的一樽红梅发呆。那红梅鲜艳欲滴,红艳如血,散发出清新的香气,不禁想起二哥在梅香盈袖的梅苑抚琴弹唱的情景。
怀瑜步履轻捷地进来,道:“公主,殿外有一人求见,说是公主的故人。”
故人?我在宫中哪有什么故人?
来到大殿,我看见殿门外站着一人,身形高壮,内穿宫中侍卫的衣袍,外披黑色大氅,再也不是以往粗衣服布裳的敦厚汉子,变成了一个气度截然不同的宫廷侍卫。
我连忙将他迎进来,吩咐宫人上茶,接着请他坐下烤火,开心地笑起来,“上官大哥终于答应皇兄进宫当侍卫了?”
“郡王说,这是公主的意思。卑职考虑了几日,决定不辜负公主的美意与赏识,进宫当侍卫。”他忽然想起什么,立即起身,给我行礼,还真是有模有样,“卑职还没给公主行礼,公主万福。”
“上官大哥不必跟我闹这虚礼,只要父皇不在,咱们就和以往一样,不必拘礼。”我请他起身,笑道,“以你这样的武艺,当都指挥使绰绰有余,当侍卫是委屈你了。我相信,只要你好好干,一定可以步步高升。”
“公主看得起卑职,是卑职的荣幸。”上官复不像在宫外那么自在、随性,拘谨得很,“宫中耳目众多,倘若卑职太没规矩,让人看见了、传扬出去,说卑职不懂规矩事小,公主被人说三道四就事大了。”
我强硬地拉他坐下,“哎呀,在我这里,谁也看不见,也不会传扬出去,你放心好了。再者,我才不怕被人说三道四呢,父皇允诺我,我可以不守宫规。”
如此,他不再说什么,但还是有些局促。
宫人奉上热茶,他端起茶盏浅饮一口,我问:“对了,你在哪里当差?”
他回道:“眼下在殿前司,在福宁殿当差。”
我击掌道:“福宁殿是父皇的寝殿,上官大哥可要用心,说不定很快就可以立功呢。”
上官复憨憨地笑,与这身衣着有点不符,“卑职今日刚进宫报道,还没想过立功之事,不过卑职会好好干,不辜负公主和郡王的举荐,不丢公主和郡王的脸。”
“你当了大官,本公主也脸上有光。”我嘿嘿地笑起来,“对了,那日你为什么对完颜亮说,往西追是皇兄的主意?”
“当时卑职没想那么多,只想让金主和金人以为大宋的普安郡王文武双全,是大有作为之人。”
“哦,是这样啊。”
原来是我多想了。再聊几句,他说还有职务在身,就告辞了。
这个冬日,还是无法回家陪爹爹、哥哥过年,想写一封书函回家报平安,但又担心泄露了爹爹的隐世之处,犹豫了两日,终究没有写。
从年下一直到二月末,我没有出宫,一来过年较为忙碌,必须应付一些宫廷礼数;二来外面太冷,我宁愿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