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冠上的凤凰金钗在灯影的辉映下发出一抹耀目、冷冽的金芒,皇太后不以为然道:“就算夜明珠上有迷香,也无法证明是璩儿亲手所下,无法证明是璩儿引诱那个野丫头。说不定是哪个宫人做事不仔细,将迷香弄在夜明珠上……”

“到这时候,母后还要护着那畜生吗?”宋帝痛恨道,声色俱厉,“那畜生做出毁人名节、有违人伦纲常、秽乱宫闱之事,母后还要包庇他?母后对澜儿严苛,对那畜生就这般宽容?”

“璩儿自幼养在宫中,哀家从小看到大,自然相信他不是那种不知好歹、不知分寸的人,一定是那野丫头引诱璩儿,他才会一时蒙了心智,鬼迷心窍。”皇太后忽然提高语音,瞪着我,眼中迸射出烈火般的怒意。

“自己做错事,倒还要赖在别人身上;有你这样不分是非、颠倒黑白的皇祖母,才有这样的不肖子孙!”宋帝厉声怒斥,俊眸瞪大,眼中有灼灼的火焰,杀伐决断地喝道,“母后无须再说,此事儿臣自有决断!”

皇太后利落地站起身,又要说一些诋毁我的话,他径自对赵璩怒问:“畜生,你还有何话说?”

这一声怒吼,宛如雷霆之怒,暴风骤雨欲来,赵璩吓得跪倒在地,一步步跪到御前,涕泪交加,痛声道:“父皇,儿臣真的不是有心的,是公主引诱儿臣……儿臣并非好色之徒,儿臣从来就不喜女色,是公主仗着美貌,对儿臣多番引诱,儿臣受她迷惑,一时糊涂,才做出……儿臣有错,但公主的错比儿臣更大,父皇可要明察啊……”

宋帝的眼中燃起熊熊烈火,厉声仿佛一记响雷,“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难道是澜儿在你的夜明珠上下了迷香迷晕自己?难道是她自己爬上你的床?你自己心术不正,还赖在澜儿身上,朕是白疼你了!”

皇太后痛心疾首地说道:“璩儿可是你从小养大的孩子,你怎么能说他心术不正?野丫头不过进宫一两个月,你竟然这般信她、护她!哀家看,你就是被小贱人蒙了心智,鬼迷心窍!”

赵璩哭喊道:“父皇,儿臣真的是无辜的啊……”

这样的祖母,这样的孙子,太无耻,太可怕。

所幸宋帝明察秋毫,没有被他们蒙蔽,否则,我下场堪忧。

宋帝面色铁寒,冰冷道:“赵璩心术不正,死不悔改,褫夺封号,杖责一百!”

赵璩愣住了,脸上犹有泪痕,面容僵硬,仿佛万念俱灰。

宋帝总算还我一个公道,这惩处颇重,我心中畅快不少,暗自为他的英明喝彩。

“陛下若要褫夺璩儿的封号,就先废了哀家的封号!”皇太后被这道圣谕气得浑身发颤,甘愿以身维护孙儿。

“儿臣心意已决,母后不必多言。”宋帝并不妥协。

“陛下一定要废了璩儿的封号,哀家就永远待在这里!”她誓不罢休。

宋帝俊白的脸膛绷得紧紧的,与他的母后对视半晌,才呼出一口浊气,冷沉道:“杖责一百,罚俸一年,着其在府中思过,无朕旨意,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皇太后拼力维护,他也不得不做出妥协。

罢了,杖责一百,赵璩也受了皮肉之苦。

宋帝离开御案,向我伸出手,我连忙走过去,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他牵着我离开书房,步履从容,撂下一句重话:“给朕狠狠地打,实实地打,少一杖,就罚在少打的人身上!”

一直在想,赵璩对我起色心,意欲毁我名节,是他自己把持不住还是皇太后的主意。想来想去,还是得不到答案。

惩处了赵璩,此事便揭过去,皇太后依旧是尊贵无比的皇太后,只是,宋帝很少去慈宁殿请安了。听闻,吴皇后多次规劝,两头奔走,他还是不谅解母后维护赵璩之心,她也不原谅亲生儿子对野丫头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