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儿,图强中兴大计,并非一朝一夕可成,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是!图强,中兴,不是一朝一夕,要二十年,三十年,可是父皇怎么办?父皇年事已高,在那北国苦寒之地,熬得了多久?”我痛苦流涕。

“湮儿,此事改日再谈……”他又试图靠近我。

“既然你不想驱除金贼,不想为父皇和我复仇,我就自己复仇。”

“复仇?”

“我要杀了他!将他千刀万剐!”完颜宗旺仿佛就站在面前,我恨不得挺剑刺进他的胸膛。

“六哥答应你,为你复仇!”

赵俊轻轻地搂过我,见我没有反抗,便收紧双臂,“湮儿,你还是这么犟,犟得要离开六哥。我只是不喜欢你妄议朝政,又没说要拜秦绘为左相。”

我抽噎着,“你为何不早说?”

他从怀中取出一方罗帕为我拭泪,“现在不谈这事,湮儿,疼不疼?”

这罗帕的边缘绣着数朵歪歪扭扭的辛夷花,是我南归一月后绣的,想不到六哥竟然珍藏着。

我拿过罗帕,“绣得不好,改日我再绣一个。”

他快速地抢过去,“好的坏的都要,你的眼泪这么多,一方罗帕不够用。”

话毕,他又揽过我,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前,“刀剑无眼,六哥不想你在外头风餐露宿,六哥想给你一个舒适温馨的家,你胡作非为也好,调皮捣蛋也罢,六哥还像以前一样宠着你。”

我幽冷道:“只要我不干涉朝政,是不是?”

赵俊松开我,指腹抚着我的腮,“男人的事就由男人来操心,你是女儿家,就当一个六哥喜欢、宠爱的长公主,嗯?”

我垂首不语,因为我不会成为他所希望的那样。

盘旋在心中的,是那方罗帕。

二月,秦绘提为参知政事。

虽然六哥没有拜秦绘会左相,但是参知政事也是执政重臣。

我不明白六哥为什么这般礼遇秦绘,却也不想去问他为什么,因为我所作的都会是徒劳无功。

秦才人依旧受宠,依旧那副轻狂的模样,偶尔与我在花苑遇见,她会冷嘲热讽一两句,我懒得跟她计较,当做一阵风吹过罢了。

春风似剪刀,桃夭正妖娆。

雪儿说行宫的数十株桃花一夜盛开,宫人都在传这是祥瑞的兆头。

桃花吐妍,花色缤纷,雪白,粉白,粉红,嫣红,宛如轻薄的绡纱堆叠在枝桠上,占尽春风。

几个宫女在花苑的桃树下剪花枝,人面桃花相映红,春情妩媚。

漠漠说,苑中风大,坐在花厅饮茶赏花也是一样的。

我便前往花苑西北角的花厅,却在门口听见里面传出一阵欢声笑语。

花厅里已坐满六哥的嫔妃,秦才人,刘才人,王婉容,吴修容,不知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秦妹妹,你这张利嘴呀,可真损人。”

“可也能把陛下哄得龙颜大悦呀。”秦才人得意洋洋地笑,“对了,那晚是怎么回事?长公主与陛下又闹什么别扭了?”

“谁知道呢?长公主一回来,就没安生过。”王婉容轻叹道。

“以前也这样吗?陛下似乎很喜欢这个妹妹呢。”秦才人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发觉了吗?”

“这又不是秘密,陛下对这个妹妹好着呢,比对我们都好。”吴修容笑道,“靖康年间,那些帝姬都被掳到金国,只有长公主南归,陛下当然把她捧在手心里哄着,宠得无法无天了,就连她干政也只是责备几句。”

“我听说长公主自小与陛下兄妹情深,非其他帝姬、皇子可比。”刘才人道。

“陛下经常去长公主的寝殿,虽说是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