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帝命父皇等人身穿孝服前往太祖庙拜祭,以示大宋君臣对金太祖、对金国的尊敬,并且以此羞辱大宋。然后,父皇和大皇兄被迫进宫,在乾元殿拜见完颜铖,完颜铖封父皇为昏德公,封大皇兄为重昏侯。

我宋太祖、太宗统一神州后,也曾封南唐国主为违命侯。想不到,上苍开了如此玩笑,要我父皇偿还赵氏先祖所造的孽。

曾经羞辱人,也必被人羞辱。

只是秋季,我却觉得寒气无处不在,如坠冰窖。

父皇……

父皇怎能忍受这般羞辱?

完颜宗旺又说,跟随父皇和大皇兄的后妃三百余人,包括太上皇后郑氏和朱皇后,归入洗衣院。洗衣院,并非洗衣浣纱之地,而是金国特设的供宗室子弟、高官臣属取乐的地方,如同官家妓院。

更令人气愤的是,依女真风俗,金贼逼迫入洗衣院的大宋后妃,披羊裘,裸露上身,以供金人观瞻,评头论足。

多人不堪受辱,纷纷自尽,却被金人拦住。

作为国母,太上皇后郑氏和朱皇后深感耻辱,回屋自缢,被人及时救下来。

不知何时,我跌倒在地,捂脸痛哭。

有人将我抱到床上,轻搂着我,“你在发抖。”

“别碰我!”我怒吼,粗暴地推开他,怨恨、阴毒地瞪着他。

“你恨我?”完颜宗旺沉声问道,浓眉飞拔,似乎极为不信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蓦然惊醒,脑中灵光一闪,怒火中烧地喊:“是!我恨你!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我不想再看见你,我宁愿死,也不想再被你羞辱,被你遗弃!”

他紧抱着我,温柔地哄着我,“湮儿乖,很快就过去了……我带你去见你爹爹,可好?”

我泪眼婆娑地问:“真的吗?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他为我拭泪,沉声呢喃,“傻丫头……”

父皇暂住在会宁城一座隐蔽的院落,重兵把守,完颜宗旺说是大太子安排的。

他抱我下了马车,我直闯院门,却有守卫拦阻。

身后的皇太弟亮了一下金牌,侍卫便恭敬地撤手立身,让我进去。

我直奔后院,没头苍蝇似地乱闯乱撞,若非他领我来到父皇的寝房,估计就看不见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那一幕,成为我的梦魇,纠缠我一辈子,直到我临死的那一刻,仍然无法释怀。

我看见,高高的房梁上垂下一根粗绳,那绳套里的头颅,就是闭目的父皇。而父皇的下面,是大皇兄。他正惨叫着抱着父皇的腿,将父皇的身子往上撑起,却怎么也无法将父皇弄下来。

魂飞魄散。

我冲上去,一抹人影比我更快,就像利箭离弦,与赵恒合二人之力将父皇抱下来。

叫了数声,父皇幽幽转醒,见到我,以为是在做梦。

完颜宗旺和赵恒退出寝房,我抱着骨瘦如柴的父皇,泪如雨下。

别来一载,满腹心酸,父皇也失声痛哭。

“孩子,你瘦了,气色不大好,是否……”父皇抹去泪水,轻抚我的脸。

“湮儿很好……王爷说今日带我来见爹爹,我兴奋得睡不着,今日还起了个大早,起色自然不太好。”我努力笑得开心,“顺德姐姐,怀柔,乐福,永福,嘉福,都很好,爹爹莫担心。”

“好好好,爹爹放心。”父皇也想开心一些,却笑得更加悲酸。

“爹爹,活着就有希望,六哥已登基,会设法营救我们。”我附在父皇耳畔低声道,“我们要好好活着,有朝一日,一定能够回到汴京。”

“爹爹也听闻了,俊儿……也不容易。”

“是啊,大宋还有那么多忠心耿耿的文臣武将,六哥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