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绿琼还想着答应那哭泣小僧的事,不去理那无端凶巴巴的卫玠,于是也快步跟去院落。
一路上溪水潺潺,山光草色臻佳。
寮房,一众婢女已经等候在此。
辞别师父,窦绿琼关上房门,见抱香,拢雪拿着掸子在收拾各个角落,在凳子上坐了会,见她们没注意自己,便借口说要出去解手??x?。
方才师父已为她指了路,于是窦绿琼很快找到了位置,她循着小门趁人不注意时溜出去,往来时的亭子处跑。
她方向感不错,很快看见牌匾上“真历亭”三个大字。
窦绿琼擦了擦额角的汗,按着小僧的要求找了个隐蔽的位置,从地上挖了几捧土,洒在黄麻纸上,将其压得扎扎实实。
大功告成,好事一桩。
窦绿琼拍拍脏手,正要打道回府,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又从发间取下一根金簪,藏进土里。
希望这簪子能让他哥哥卖些钱,把债还上,这样便不用受打了。
她再次风风火火地跑了回去。
......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狂风刮过,卷起黄麻纸边角,露出内里半张刻画详细的寺庙地形图。
不过,风很快平息下去,端倪不现。
风雨夜潇总一番害
“你是说,外国使臣来佛寺参拜的那天,袁侍郎也在?”
卫玠皱眉,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其中必有疑点。
只可惜,他奉圣上之命追查的是几家丝绸大户,对袁荆的情况并不清楚,也无从分析。
法粮:“正是。贫僧还记得,他还同窦老爷及其夫人在香客门住的院子外遇见了,寒暄了一二句。”
卫玠沉默半晌,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又问:“那袁侍郎和外国使臣可有接触?”
“这个贫僧就不知了。”
法粮起身,右手竖在脸下,道了句阿弥陀佛,“卫施主若无别的事,贫僧先告辞了。”
卫玠点头,却不由想到方才窦绿琼回到自己身边时,奇怪心虚的神色。
“扣扣。”房门轻响。
“进来。”
丹湖弓着腰,警惕地观察四下,进来关了门,压低声音恭敬道:“公子,袁夫人遣婢女递来一封书信,邀你净华寺后山一见。”
话还没说完,就有汗珠顺着丹湖的脸流下来了。他心里直犯嘀咕,心道,一个有妇之夫,一个有夫之妇,有什么好私下相见的?
要叫人发现了......
丹湖本以为卫玠不可能答应,毕竟公子的脾性他一向是知道的。
谁料,卫玠沉吟片刻,站起身来向外走,丢下一句,
“牵马。”
残阳西斜,挂靠暗沉天,晚霞像窦绿琼唇上的胭脂一般红。
白日还烈阳晴天,眼下忽而狂风大作,吹得门外树叶摇摆不定,猎猎作响。
奔波一日,两个丫鬟也累了,窦绿琼推着她们去休息,自己坐在竹席上看书。
她最近看的范无咎打虎故事,讲述了地府八爷勾魂时,见山间害人虎为非作歹,咬死生灵无数,便求了阎王老爷,幻化成人形去凡间除害。
“话说那范无咎打死恶虎,又前往城隍庙自批自注,道是:癸卯年三月十二日,英雄武咎棍棒打虎,解救方圆十里贩夫走卒,记功德一件。”
“事了,又挥袖腰身一变,幻化作阴间使者黑无常,自去勾虎魂了,嘴里边念念有词:‘黑白无界,死生轮回。阴司地狱,宿命在劫......’”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卷分解。”
窦绿琼打了打哈欠。
那厢碧山受了命令,守在女客的院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