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看你总瞧那窦小姐头上的华胜,怎么?我什么时候金银首饰短了你的。”

“为你开心,我是费劲心思寻天下奇珍珠宝,衣裳首饰给你的,你却不谢我,反倒来恼我。”

话虽这么说,袁荆脸上却无半点怒色,只是笑着,衬得一双桃花眼愈发迷人。

徐韶轻哼:“你方才同他们叙旧做什么?”

袁荆收敛了笑意,“说说话罢了。”

徐韶嗤笑一声,“我不知道你?只怕心里又在打什么算盘。我早说不愿来上香,就是不想陪你使那阴谋诡计。”

“知我者莫若子夜也。”

袁荆倒了一杯茶,稳稳端给她。

“放心吧,伤不了谁。”

太阳落山前,终于抵达禅光寺。

寺庙规模巨大,从正南门而入,可见中心九重木塔,有钟楼,经楼左右对峙,以回廊环绕,围成数十院落,随山高低起伏坐落。

金色霞光洒在殿前,更添一分庄严穆肃。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里边请。”

引路小僧双手合十,将他们带至佛堂内,轻柔地点了一炷香。

袅袅烟雾下,窦绿琼净手之后,诚惶诚恐地跟着卫玠拜了拜。

纵使她来之前千般不喜佛寺,却也始终心怀恭敬之意,生怕唐突了佛祖。

敬香之后,那小僧又带他们参观殿宇。

卫玠:“师父如何称呼?”

小僧:“贫僧法号法粮,施主唤我法粮即可。”

窦绿琼见二人攀谈起来,插不上嘴,遂眼神打转,四处参观。

一路多洒扫僧人,又见石板墙壁上,常有题字。有些字窦绿琼认不得,便拣那些简单的念。

正是:

先事徘徊,后事懊恨,曰萦思。

游心千里,岐虑百端,曰浮思。

事无可疑,当断不断,曰惑思。

无可奈何,当罢不罢,曰徒思*。

字是认得了,窦绿琼却不解其中意思,于是她眼睛落在一小僧上,走过去问:“小师父,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墙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那小僧闻声抬起脸,却是把窦绿琼吓了一跳。

只见他唇角青紫,眼睛肿大像核桃,面容颓靡沮丧,只是方才只顾低头扫地,叫人看不分明。

“小师父,你怎么了?”窦绿琼目露关切,声音焦焦的。

那小僧同她一般高,转过身去,抬袖默了默眼泪,缄默不语。

窦绿琼不肯放弃,又绕到他面前,“小师父,你告诉我吧,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

又问了他许久,那小僧才开口道:

“没人欺负我。只是我在佛寺剃度为僧,每日饭食住所皆有保障,却是苦了我那在凡尘的哥哥,为给老母治病欠了人的钱,还不上,时常遭打。”

“前些日子我偷偷见他,与了他两个馒头,一碗粥饭,被追债的看见了,连我也打了一拳。”

说罢又哭了,抽抽噎噎从袖中拿起几沓黄麻纸,折叠好后,求她。

“施主,我在这里轻易出不去,你若诚心要帮我,就请把这封信放到寺庙正门外一里远的真历亭下,用一抔黄土压着,我哥哥见了,便会将信交予我老母,以解她思儿之苦了。”

窦绿琼想了想,连声应下,怕人看见,便将那黄纸袖在衣服里。

那小僧又说:“施主,还请你千万不要将此事告诉旁人,否则小僧恐要被逐出寺门。”

窦绿琼承诺,掷地有声:“你放心吧。”

她窦绿琼虽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女,却也惟善是图,安老怀少。

思想间,突然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