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来的?

昨天还没有。

手上突然多了这东西,裴寻今总觉不自在。

她捏住两端的精巧机关,一拧,那玉钏便脱落了。

顿时,她就感受到了那足以吞人的热度。

……

裴寻今眯起眸望了眼灼热的气浪。

然后,她又把小扣扣了回去。

不过片刻,浑身又是一派舒凉。

她这边刚坐起来不久,就有好几个丫鬟进来了,个个毕恭毕敬,拿了洗漱物件候着她,且摆出好几条罗裙,纹饰多样,有如软雾。

再往外看,梳妆台旁还有两个丫鬟,与候在她床前的一样,眉眼间沉着肃杀之气,一举一动透着股别扭,显然还不习惯。

裴寻今有些发懵。

“你们这是做什么?”

领头的丫鬟这才解释,说是缪寄让她们过来服侍。

裴寻今心觉好笑。

她抬起手,问:“那这玉钏呢?”

“回姑娘的话,是少主买来的。”丫鬟忖度着说,“少主昨夜里跑了趟专做首饰的遥水间,六七百里地,说去便去了,找那声名远扬的玉仙连夜定做的,天没亮就又回来了。”

裴寻今却想,虽然是有事求她,但吃穿用度都往最好了安排,看来他要救的那人的确重要。

只可惜,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想救的到底是谁。

她接过浸了水的罗帕,顺口问:“可有人找到过一串珠串?”

那丫鬟摇头:“姑娘的房里都叫人打扫过了,未曾找到珠串。”

裴寻今想,那鲛珠本就只有隐匿魔息的作用,丢了倒不碍事,但还是很可惜。

她又问:“与我一起来的那人呢?你们可曾见过他?”

“那位公子昨日里便走了。”

她说的与缪寄的话没有出入,但裴寻今还是觉得有些古怪。

鱼附并不是连句话都没说就走的性子。

这段时间他虽然时常出去,可每次都会告诉她一声,等回来了,也会将所见所闻尽数说与她听。

“他留了什么话吗?知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丫鬟又摇头:“他直接走了,不曾说过去处,也没有留过话。”

裴寻今将帕子捂在了脸上,沉在了那股热气里。

这样啊。

难道是找他的父亲去了?

***

烈日下,缪寄垂着眼睫,望向房内。

原本应拴着鱼附的地方,已空荡无人。

那足以绞断铁块的鲛线竟全绷断了,上面还悬挂着渗人的肉丝。

地上积的血成滩成片,多到将门槛木都泡透了,木色变成暗红,甚而开始向台矶蔓延。

石板地上一串血脚印,伸向远方。

他往更深处看了眼,随即便明白了血量多到惊人的缘由――

原本派来看守鱼附的六个护卫,全都死在了房里。

尸体交叠,腹部被挖空了,没来得及闭上的眼里只见空洞茫然――显然是中了魔鲛惑术。

那血腥味极浓,逼呛着口鼻,但他已习惯了,并不觉难受。

反倒是跪在他身旁的那护卫,脸色逐渐苍白。

那护卫伏在地面:“少主,是属下看管不力,请少主责罚!”

缪寄斜睨着眸,语气极淡:“还死了多少?”

护卫伏得更低了,道:“除却房中六个,通往西北院的路上也死了二十三个。”

“伤痕?”

“看伤痕是两人所为,除却鲛人爪痕,还有刀伤,用刀者功力极为深厚。”

缪寄又问:“往哪处去了?”

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