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顿了顿, “是做戏而已。”
裴寻今的眼里这才又见了笑。
“那我师兄呢?也会去吗?”
“去, 已安排妥当了。”
裴寻今放了心。
“可我还是不懂, 怎么这么急?”她道, “现下才七月,离成婚还有四五个月呢, 况且你也还没拿着那鸳鸯壶。”
缪寄倒也耐心跟她解释:“请了几位绣娘在浮界山候着, 再一者, 我与尊上说了你的事, 他想见你。”
裴寻今本就是从睡梦中惊醒,他又来了这么一出,便鼓了鼓脸颊,有些不快。
“还要见魔尊?可这事你先前没有同我商量过。”
夜色朦胧, 但缪寄还是瞧清了她的脸。
魔域常年天热, 哪怕夜晚也如此,他们魔修是习惯的, 可她却不是。
柔软的发丝润了点薄汗, 露出光洁的额头, 比平日里又多了些活力。
脸颊白里透着红,偏还拧着眉, 活像春日里的小桃, 青涩又招人。
缪寄手一动。
等回过神时, 指尖已经贴在了她的额上, 替她顺开了垂下的一缕碎发。
裴寻今有些奇怪地摸了摸额头:“怎么了?”
缪寄不着痕迹地收回手,又拢在袖间了。
低声道:“有只飞虫。”
“飞虫?那也不稀奇。”裴寻今眨了眨眼,一双笑眸儿弯弯如月,“这地方太热啦。不过还好,没被咬过。”
缪寄:“热?”
“热得很!”
裴寻今盘腿坐着,脊背贴着墙,以让自己凉快些。
“先前还有师兄给的符,但眼看着符就要用完了,自然能省则省。”
见她与墙面贴得严丝合缝,缪寄稍拧了眉。
“别靠着墙。”他道。
他逆着光,那不豫神情便显得更刻薄冷淡。
裴寻今就将他的话曲解成了责怪,往前一挪。
“知道啦。”她小声道,“着凉了会影响行程是不是?”
缪寄刚想否定。
但最终,也只是勾起了一个散漫的笑,不以为意道:“知道便好。”
裴寻今有些不愿跟他说话了。
“既然明日要早起,那我也得休息了。”
赶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缪寄却像是没听出来,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只“嗯”了一声。
裴寻今拽着薄被角,说:“我要睡了。”
“嗯。”
“你不睡?”
“不。”
裴寻今只好直言:“那你便走罢。”
“嗯。”缪寄寻了一旁的椅子坐下,神情懒散,“过会儿再走。”
裴寻今:……
也罢。
要跟他的脑回路能对上,那才算是完了。
她背过身,蜷在了床上,几个哈欠的工夫,便沉沉睡着了。
第二日,她是被匆忙的脚步声给闹醒的。
窗外来回窜过好几只骷髅,她睁了惺忪睡眼,在一片澄黄光晕中恍惚好一会儿,才迟迟意识到一件事――
今天的太阳还是那么大,但好像不怎么热了。
连觉都睡得踏实些。
裴寻今昏昏沉沉地直起身子,用手撑着床面时,腕骨忽然硌得有些疼。
她抬起右手,一只剔透的玉钏便闯进了朦胧的视线。
色泽白净莹润,花纹精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