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眼下浮着青黑,明显是熬过夜的。

“小师妹,你如何……如何弄成这样?”说话时,她明显带进哭音,“分明才一晚的工夫,到底是怎么回事?”

蔺王舟懒散抬眸,轻笑道:“这些弟子,因着帮你和荀师兄说话,被关了一夜,现下我也只是顺道带他们过来一趟。”

剑上的手一蜷,裴寻今松了开。

蔺王舟不会骗她。

“多谢,不过诸位怕是用错心了。”她笑眼弯弯,简言道,“我是妖,而师兄已入魔。”

面对这样的赤忱,她自然也不愿再用假话糊弄,索性坦率直言。

望着她身上惩妖钉留下的痕迹,陶挽的眼睛更红了。

她揉了把酸涩的鼻子尖儿,嗫嚅道:“看出来了,我们看出来了。可在我眼里,你只是我的小师妹而已。”

其余人的神情也跟她差不多,都沉默着,态度却不言而喻。

裴寻今看向蔺王舟,道:“蔺师兄,莫非你也是因说了好话?”

蔺王舟收了扇子,抄起手。

“师妹谬赞。”他笑道,“这么多弟子被关禁闭,自然应有人担下看守的苦差了。”

裴寻今面上不显,心里却在吐槽。

苦差?

这老狗贼,分明是看情况不对,所以找了个地方省省麻烦。

小耳师兄道:“裴师妹,大致情况我们已了解清楚了。诸位,我认为除了眼下事,还应向在外的几位仙长修书,请他们回青斗宗,也好重整门风。至于宗门大比,仍是要去,今日动乱是宗内之事,宗门大比却是对外之事。”

沛涿一役是青斗宗声名远扬的重因,但青斗宗能身居大宗之位,还与元婴往上的修士数量颇多有关。

只不过其他仙长与长老门十二位长老不合,陆陆续续云游在外,几乎没有回过宗门而已。

小耳师兄向来稳重,虽修为不及他人,但在这样的灾难中,一下便成了主心骨。

这之后,他又与众人一齐兵分几路,处理内乱事宜。

至于裴寻今,他们则只在离开前,认真地望着她,道了声“珍重。”

仅此二字,便也算作告别。

而蔺王舟则留在了主峰。

他先是用了诀法,和裴寻今一起把主峰清理了干净,再才走到她的面前。

他动作闲散,语气温和: “小师妹,而今你不得不走了,随我去的事考虑得如何?”

恰时,被捆在树上的解玉也渐渐清醒。

他摆了摆昏沉沉的头,然后倏地抬眼,四下张望。

待看见了裴寻今,他才放下了心。

枝条上的咒诀已失效,他三两下挣脱开,快步走到她面前,隔开了她与蔺王舟。

他睨着蔺王舟。

“随你去?”他将方才那话听了个差不多,冷笑道,“她是我妖门,你想她随你去哪儿?”

蔺王舟懒得看他。

他抬起手,用扇子尖儿点了下乖乖坐在一旁的荀随。

“他入魔已深,除了破解心魔,还需引导魔息流转,我可以帮他。”

解玉也紧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他不清楚裴寻今为何要救荀随,但不得不承认,她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也来了这儿。

由是,他道:“现下青斗宗事情多得很,你又怎么抽得出空子去帮别人?”

“小殿下。”蔺王舟慢悠悠地抬了扇子,趁他不备敲了一下他的头,力度不小,落了红印,“我是魔。”

解玉先是因平白无故挨了记打而拧了眉,随即便愣住了。

不等他出声,蔺王舟又道:“他屠杀仙门百余修士,又入了魔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