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歇下, 他才从殿内出来。

林苒知道,在她病愈之前, 太子是不会宿在承鸾殿的。

她无什么所谓, 反而以他们眼下的情况,少见面对彼此都不是坏事。

人在病中的林苒回来后先安心将养身体。

一如她所想, 之后的几日太子偶尔会过来陪她一起用晚膳,但太子未曾有一夜留宿承鸾殿。

只是每次见到萧照,林苒便要回想起那天夜里在定远侯府在她的小书房所见所知。她时而感到事事虚幻, 那个无意之间窥探到的秘密如此不真切, 与此同时,却又知晓那些不是假的。

纠结无益, 不如认真考虑往后究竟该怎么办。

太子与太子妃和离从无先例……但太子允诺过她便会言出必行。

和离之后重新开启新生活才更重要。

她对东宫的一切、对太子妃之位并无留恋, 对将来的皇后之位亦无想法。

细想想,当真没有什么值得专程带走的。

事事不过身外物。

午憩醒来的林苒坐在梳妆台前,心下想着这些, 余光却瞥见妆奁里的一支鸳鸯海棠纹白玉簪, 与这支白云簪搁在一处的还有一支海棠木簪是七夕出游那日萧照为她买的, 那一日被买下来的不止这支海棠木簪而是那小摊上的所有首饰。第二日,萧照命人送来更多华丽精致的首饰。

她伸手将海棠木簪取出来拿在手中端详片刻。

当初太子是什么心情?

“太子妃怎对着这木簪子发呆?”

春鸢见林苒愣神,大大咧咧道,“莫不是太子殿下这几日少来承鸾殿, 太子妃想念得紧?”

思绪被春鸢惊悚的话语拉回来。

林苒回神,手里那支海棠木簪立时被她放回匣子里:“多嘴!”

春鸢以为自己说中林苒心思, 不禁偷笑。

“太子殿下爱重太子妃,得闲定会过来陪太子妃的。”

林苒自不会去争辩太子是否爱重她。她扯了下嘴角,只道:“今儿有些想吃芙蓉肉和雪花糕……再添一道鱼圆,让人去典膳所说一声。”

“是,奴婢亲自去一趟。”

这几日将养身子,吃得比往日里清淡,故而林苒一开口,春鸢当即应声。

萧照今天没有过来陪林苒用膳。

但当典膳所备下的晚膳送至承鸾殿时,王溪月过来了。

林苒有些时日没见她。长公主府遇刺后回了定远侯府,这几日因着生病也未进宫请安。不想今日一见,却是王溪月耸拉着一张脸,一双眼睛红红的,分明哭过。

“表嫂……”

王溪月入得殿内,见到林苒,一开始便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起转。

宜雪不动声色多添上一副干净碗筷。

林苒直接拉着她落座:“这个时辰来寻我,阿月定不曾用膳,来得正好,我们一块儿吃。”

没有被问发生什么事,反而惹得王溪月落泪。她低下头,眼泪扑簌簌止不住,见状,林苒接过宜雪递来的帕子,只眼神示意她们先退下。

“怎么突然哭成这个样子?”林苒一面用帕子替王溪月擦着泪一面问她。

王溪月泣不成声,唯有眼泪变得越发的汹涌。

林苒噤声,收起那方帕子,站起身把人揽入怀中给王溪月一点安慰。靠在她身前的人“呜哇”一声,彻底崩溃,一张脸埋在她身前,干脆抱着她痛哭起来。

王溪月哭得止不住,像恨不能把满腹的委屈痛快哭尽。

林苒手掌轻拍她的后背,不免暗暗猜测她如此伤心难过的缘由。

皇后娘娘在宫里,她的三哥也尚在京中。

想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