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冲出之后,立在高高的玉阶最顶处,茫然若失的遥望下头。
她跑了出来,她撞开人群,孤身立在殿门外玉阶上。
萧璟垂眸默然,瞬息后,摔了手上烫碗,疾步上前,追了出去。
把摇摇欲坠地云乔,紧抱在怀中。
“你能去哪呢,听话,回去罢,外头冷,仔细冻伤。”
云乔被他抱在怀中,浑身颤抖。
“萧璟……你杀了我的孩子,你杀了我的孩子……”
她一声声地喊,憎恨无比,目光却像迷路的孩童。
萧璟袖中手微颤,面上仍极冷,似古井无波。
他抿唇沉默,将人打横抱了回去,妥帖安置在榻上。
才抽出枕边帕子,给云乔擦脸上的泪。
云乔那双极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恨意。
萧璟抚过她眉眼,久久未曾言语。
恨也好,怨也好。
他只要她活着。
卑鄙无耻又怎样,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云乔无力倒在榻边,连哭,都哭不出了。
这之后,
她数着日子,看朝阳落日,一遍又一遍。
却一句话都不肯说。
她没有自尽,没有求死,人却一日日地枯槁下去。
萧璟责问宫中太医,眼瞧着云乔生机渐无,这才有人说了实话。
“殿下,那姑娘外伤已无性命之虞,只是,她心中郁结,刺激了郁症。若要姑娘好转,殿下最好还是不要出现她跟前的好。”
萧璟脸色极为难看,却也听了太医的话。
之后一连半月他再未出现在云乔跟前,只偶尔夜里,无声无息立在她房外窗下。
半月里,宫中催着的东宫婚事也跟着敲定了日子。
萧璟没再去过云乔住处,加之太子妃即将进门。
这般情形,搁在不知内情的宫人眼里,便是那云姑娘已然失宠。
伺候云乔的嬷嬷还是旧日的那个,在东宫威严甚重,萧璟特意留了她在云乔跟前伺候,有她在倒是没人敢慢待云乔。
只是东宫下人心里,却都觉得那是个没福分的,说不准等不到太子妃进门,人就咽气儿了。
云乔郁症难治,萧璟只得让太医日日给她熬养神的汤药。
她乖乖吃药,人的精神儿却越来越差。
到最后,日夜都在昏睡,只偶尔有几个时辰醒来。
照料的太医不敢对萧璟说实话,只道尽力吊着人性命,实则心里却清楚,这姑娘如此下去,必死无疑。
萧璟和杜成若大婚日期定下的那日,奉命前往江南处理沈砚和那孩子的陈晋,在滞留江南许久后,归京了。
东宫正殿,萧璟端坐殿上,捏着眉心。
下头立着一身风尘仆仆回京复命的陈晋。
“江南诸事,都已办妥。沈砚和那孩子已死,属下寻了块儿风水宝地,安葬他们父女。也已在姑苏寻了座名刹给云姑娘的孩子供奉佛牌。”
说话时,面色如常,目光却微闪,下意识攥紧了衣袖中藏着的东西。
他袖中藏着的,是一只装有平安符的锦囊,和一枚玉佩。
人在撒谎时,总是局促。
何况,他素来敬重太子这个主子,此番,也是头一次背主行事。
只是陈晋是萧璟亲信,萧璟自然不会无故怀疑他。
他轻敲桌案,摆手让陈晋退下。
陈晋恭敬告退,往殿外走去。
可他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本就好些时辰没有合眼,眼下又提心吊胆,竟在殿前门槛绊了下。
好在侍卫积年习武,及时扶着一旁的门槛立住,没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