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春风一度。
酒醒时,乔昀只觉云家人委实上不得台面,这等事也做得出。
他说了难听话,那妇人似是受不住辱,满目震惊。
乔昀那时只想,这般龌龊之事都做了,又来假清高些什么。
他给了银子了事,也说了极难听的话。
没过一年,圣旨赐婚,国公府小姐嫁了他。
新婚那夜,暖帐红烛,半杯助兴催情的酒。
自然也就圆了房。
可那一夜,他做了个梦。
梦里,是他客栈酒醉,同养兄之妻的那场欢情。
原来那天晚上的客栈里,她是掉了泪的。
从那之后,乔昀像入魔了一般,总想起那双泪眼。
可他知道,他娶了妻,那人也是旁人妇。
乔昀只觉自己是入了魔障,逼着自己不去想。
他赴任西北,一心扑在军务上。
以军务繁忙为由,甚少回家,唯一的孩子,是新婚夜那次所得。
某次重伤,他在西北故宅的小院养伤,意外发现了旧时雕给宋宛娘的那对玉镯中的一只,脑袋里封存记忆的银针让他头痛欲裂,连咳数口血。
刘先生为了保他的命,拔出了封存他记忆的银针。
乔昀这才想起一切。
可是,太晚了。
那时,已是他和她别后的第五年。
她为人妻为人母,夫妇和乐,二子一女承欢膝下。
而他于她不过是一场少时不懂事的情念,还曾言语轻贱过她。
乔昀知道,宛娘,是个极傲气的女子。
要脸面也要自尊。
她喜欢他,可以为他孤身奔赴千里。
可他伤了她的心,折了她的尊严,她也绝不会原谅他。
乔昀让人去江南探查,听闻云家夫妇和乐,那云培峰府上如今连妾室也无,处处疼爱妻子。
他想,这样也好。
她过得好就好。
可他根本不知道,在他忘了她的那些年里,她是如何遭受云培峰的暴虐责打,如何受尽丈夫的言语凌辱,如何被辱骂贬低。
又是怎样从孤勇烂漫的少女,成了深宅院落中,面目模糊,让人看一眼都觉生恶的麻木妇人。
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十年……
她是扬州深宅里没有颜色的妇人,他是西北沙场浴血边塞的将军。
他们至死未曾再相逢。
他不知道她的苦难,她不知道他的情意。
一直到,生死两隔,阴阳不见。
在想起宋宛娘后的那些年,乔昀是恨毁他记忆的妻子的。
他一次也不肯回家,妻子便拿那年幼的明宁,几次逼迫乔昀。
她意识到乔昀对幼童尚有几分怜爱,每每责打女儿,借女儿身上的伤,逼他回家。
明宁的娘亲,真是个疯子。
乔昀是她的执念,女儿不过是她得到乔昀的附属品罢了。
她根本不爱那个孩子,她反而恨自己生下来的孩子,没法留住乔昀。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明宁在扭曲可怖的疯子娘亲跟前长大,自小就养成了毒蛇性子。
忘了是哪一日,她的阿娘,第几次打断了她的腿,要她哭着求她那个爹爹回家。
明宁匍匐在地上,摸着自己数不清第几次被打断的腿,突然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她要杀了他们!
第207章 旧时算计
父母无可选择,那她就杀了他们毁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