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心疼他的,对吧。

她惯来心软,也总是会心疼的,她一向如此的,不是吗。

萧璟唇角挂着浅淡笑意,擦净指腹沾染的污血,缓步踏入净房深处……

外头寝殿里没了下人,只有榻上的女娘昏睡中的缓缓气息。

窗外,稍远处,中宫皇后娘娘处来了的宫人,正和云乔殿中伺候的宫人说着话。

“娘娘吩咐奴婢来瞧瞧云姑娘情况,那云姑娘现在怎么样了?还没醒呢?”

“今日郎中来,说是今个儿就能醒,你给娘娘带句话就是,别多说,殿下不喜欢东宫的奴才将那姑娘的事报给娘娘,若被殿下知道,我少不得吃挂落。”

“哎呦,是呢,前几日娘娘想着好端端的人,怎么昏迷这般久,问了殿下一句,谁知殿下一句没答。”

“这事,殿下跟前亲信交代过,不许往娘娘那边多嘴的。”

“娘娘的意思,还是将人远远送出宫去,送离京城为好。”

“哎呦,太子爷看得那般紧,哪里肯呢。”

萧璟如今早已长大成人,不是幼年时那个事事都听她教导的孩童。

关于云乔的去留,自然不肯听皇后的话。

这些时日,皇后已从最开始的怒不可遏,到了如今无可奈何。

派往东宫打听的宫人回来禀告,皇后听罢,叹了声,捏着眉心,摆手让人退了出去,只留了奶嬷嬷在跟前。

身边陪了多年的奶嬷嬷,见她愁眉苦脸,劝她道:

“娘娘,那云姑娘,到底和昔日的小姐不同,殿下也不是皇帝那般的人。

殿下行事虽手段狠厉些,到底也是为了把人留在身边,可见并非仅图一时色迷不为那女娘考虑。”

皇后抬眼看了眼枯寂的寝殿,垂眸时目光黯淡。

“嬷嬷,可那女娘是极不情愿的,本宫教了太子这么些年,处处严苛,处处上心,怕的就是他似他那父皇一般……嬷嬷,这些日子,我夜夜梦见小妹哭着掉泪,皇帝要色,她那夫君要官位权势,谁顾过她的死活?到头来,她那可恨的夫君反骂她淫贱失贞,将她活活打死。她不想守贞吗?她不想守节吗?可由得了她吗?本宫贵为皇后,昔年尚且无法在皇帝和侯爷手里护住妹妹,那女娘,怕是……”

怕是比当年她的小妹,更难。

皇后提及伤心处,眼眶微有些湿。

嬷嬷拍着她手背安抚,劝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殿下是个执拗的,你越是想要逆着他心思办事,他越是不会依的。

不如就由着他折腾,如今若强逼着他放了那女子,岂不是让在他兴头上扫他的兴,为着个女子,何至于伤了您和殿下的母子情分。

这事啊,奴婢劝您,就别再操心了。

您若是可怜那女子,大不了,来日殿下登基,多照拂几分就是。”

皇后扶着额头,半晌没说话。

良久后,才道:

“本宫只是想着,人家好端端的一个娇娇女娘,养得如花似玉可人怜爱,被萧璟折腾成这样子,若是她父母知道,该有多心疼。”

嬷嬷闻言笑着摆手,给皇后按着额头穴位道:

“娘娘这就说错了,那丫头的爹娘,可巴不得她得殿下宠爱的。

奴婢略有些耳闻,听说那丫头家里,父亲早亡,只有母亲和哥哥一家在。

一家子豺狼虎豹,哥哥又是个嗜赌成性的。

若不是咱们殿下瞧上了她,只怕她啊,早被自个儿家里人,卖去肮脏地方了填赌债去了。”

皇后闻言缄默,片刻后,叹道:“罢了,从本宫库房里,挑些上好的人参送去给那丫头,嘱咐嬷嬷好生给她养养身子。”

话落,瞧着手边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