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扬州城里,温雅如玉处处护着她的郎君,为何是眼前的萧璟。
明明是一样的脸,明明是一样的人,为什么,为什么却有这样的两副面孔。
“沈家出事,究竟是不是你设局算计?”
她伏在冰冷的砖石地上,终究还是问出了压在心底的话。
萧璟的太子身份更加让云乔觉得,当初的私盐案,本就是他存心逼她设计沈家。
他是太子,沈家是臣。
他权势滔天,是这天下未来的主人,当然可以随意处置臣子,也当然可以随意写就圣旨,让沈家满门连襁褓之中的孩子,都难以成活。
萧璟听着她的言语,本欲抱她的手,无声紧攥。
他嗤笑了声,目光更趋冰冷,
伸手抚过她脸颊的血污,紧贴着她耳畔道:
“你以为你是谁?能让孤枉顾天理王法,费心设局谋划?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想要沈家的人死,轻而易举,何必费这些心思。
当初南下扬州,孤为的就是私盐一案。
至于你,只是江南无趣时日里的消遣罢了,还不值当我赔上清名。”
话音一字一句,轻贱羞辱。
云乔白着脸,伏在砖石地上的身子,颤得更厉害。
萧璟心里戾气四撞,理了理衣衫,抬步出了卧房。
房门打开又紧阖,云乔将脸埋进臂弯,泪珠滴滴滚落。
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
她保住女儿的命了,不是吗,再疼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有女儿能活下去就好。
为什么,她却忍不住掉眼泪呢。
是那人的话,比尖刀还剜心。
还是这毫无浓情的床榻之欢,让她身子太疼。
他说,她是他无趣时的消遣玩意儿,仅此而已。
只是这样吗。
只是这样吗。
云乔咬着臂弯处皮肉,强忍着,没有哭成声音。
她不想让踏出卧房的人知道,她在哭泣。
伺候云乔的嬷嬷听到动静正守在外头,见萧璟出来,赶忙迎了上去。
“宴会取消,不必往宗庙玉牌添名字了。
你进去伺候,好生盯着人,再敢闹出上回让她私逃的事,嬷嬷你的脑袋就别要了。”
那嬷嬷听到萧璟提及私逃,才知上回的事已被他知晓。
吓得不敢多问一句,忙进屋内去寻云乔。
宴会取消,不添名字。
他停了这场侧妃宴。
收回了本要给她的名分尊荣。
第122章 不满意
萧璟离开寝殿,去了另一处书阁。
他撑着额歇在木椅上,闭了闭眸,逼着自己心思沉寂。
夜色静寂,天边明月高悬。
眉眼冷寒的郎君,轻叩木椅扶手。
一下又一下。
良久后,掀开眼帘。
沉声道:“安排人去江南,处理掉沈砚和那个孩子。”
伺候的人闻言心惊,知晓今日主子动怒,不敢妄言,垂首应下,便退了出去。
……
寝殿卧房内,云乔一身狼藉,被嬷嬷扶了起来。
“姑娘啊,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般模样啊……”
嬷嬷传了水,云乔沉入浴桶内,小脸雪白,一句话也不肯说。
沐浴净身后,那额上的血痕伤口,在白净的小脸上,更显得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