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晋下意识抬手,拉住了云乔手腕。

只一瞬,立刻放开。

恭敬告罪道:“属下一时情急,冒犯姑娘了。姑娘有什么吩咐,直言就是。”

云乔手腕皮肉娇嫩,当即红了。

她思量再三后,解下身上的一枚玉佩,递到了他手上。

“陈护卫,我有个女儿,不知现下被安顿在何处。明日之后,若是我无力寻她,不能见她,来日陈护卫若有时机见到她,可否代我将这枚玉佩给她,倘使她有个什么万一,您若有余力,还请稍稍护持几分,云乔感念不尽。”

陈晋低眸看向掌心的玉佩,以为云乔是因为要入东宫,无法再照拂从前的孩子,才托他送这玉佩。

低首应了下来。

云乔温言道谢,回了内室,和衣歇在榻上时,等着明天的到来。

……

另一边,一匹快马自江南驶入京城,夜深时抵达东宫门前。

风尘仆仆的护卫翻身下马,怀中抱着一个费心包裹妥当,奔波千里也不曾有分毫损毁的长条木箱。

“可算是来了,这几日,殿下都催问几回了,就怕你赶不及在十五之前回来。”门口的内侍瞧见人抱着东西来了,忙迎上前去。

“快别说了,赶紧带了我去见殿下,这路上跑死了四五匹马,紧赶慢赶才算是在今日夜里赶到长安……”

东宫内殿里,萧璟正听着下人禀告说。

“殿下,奴才已经按着殿下吩咐,准备了个宅子安顿云家人,您瞧是何时安排云姑娘见一见家里人?”

萧璟抿了口杯中茶水,随口道:“明日宫宴结束,把人接进东宫,让云乔见上家人一面。去江南画像的人呢,而今到哪了?”

问声刚落,外头便响起了内侍和护卫的步音。

“来了来了,护卫带着画像已经到了。”

内侍将护卫引进殿内,萧璟目光落在护卫怀中抱着的那长条木箱子上。

“在江南镇子上的沈砚和那小丫头现下如何了?”

“沈砚自家中变故后,似变了个人一般,一心照料女儿,待孩子处处伤心,只是他身子亏空日日咳血,盯着的人说,或许不必等到一两年后动手,就熬不住了。”

萧璟微微颔首,没再问什么。

那孩子毕竟是沈砚的骨肉,如今沈家满门覆灭,沈砚待那孩子看得紧要些也是正常。

他低眸取出木箱子里那卷画像打开。

画像里是树荫下趴着玩闹的小娃娃。

那孩子长得也是真快,短短几个月,就似长大了许多一般,眉眼间,活脱脱就是小一号的云乔。

画像中,沈砚则立在远处,远远望着那玩闹的小丫头。

萧璟握着画轴的手,微微用力:

“孤只说画一幅那小丫头的画像送来,为何沈砚也在上头。”

萧璟神情淡淡,可护卫还是慌忙叩首告罪。

“这……属下是在江南现找的画师画的,许是那画师不知晓个中缘由,便照着当日场景画了,属下回来得急,唯恐赶不上十五前到京城,也没细看画像……”

萧璟倒没再说什么,却将画像摊开搁在桌案上另外铺开了张画纸。

他提了画笔俯身,照着画像里的小丫头,一笔一划复刻在新的纸页上。

笑闹玩耍的小丫头,趴在树荫下,可爱喜人。

即便是萧璟那般介意她是云乔和沈砚所生孩子末了,也觉这小丫头生得着实讨喜。

纸页上略去了沈砚,只一个小丫头在树下玩闹。

他笔锋顿了几瞬,又添了个坐在树下摇椅上瞧着小丫头的女子。

画笔停下那瞬,女人的脸在纸上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