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绛雪摇了摇头:“我也没法解。”
这是晏伶给他们下的恶诅,这是晏伶和他们之间的因果。
她死过一回,眼下死而复生,恶诅痊愈,灵力也尽失,没法将诅咒转移到自己身上。
“哐当”一声,棺材板被众人推开,不出莫绛雪所料,棺中空荡荡,没有任何人的尸骸。
村民们面面相觑,相顾骇然,村长大惊失色。
“这个妖魔果然出来了!”
“大仙,救命啊!她被我们镇压了二十多年,这次来肯定是要来杀我们了!”
莫绛雪捏着桃木剑,装模作样,舞了一圈,淡声道:“好了,这个鬼不会再出现了。”
村长显然不信她这么轻松就解决了邪祟,吹胡子瞪眼:“大仙,当真?”
莫绛雪颔首,一本正经:“千真万确。”
谢清徵坐在松树枝头,思绪万千。
这些年,她一直在思考,晏伶为什么非要缠着师尊?
动情?喜欢?或许有一些。
可如今看来,更像是坠入地狱的人,偶然从深渊中窥见一丝掠过的月光
皎洁如雪,冷淡如霜,却不失温柔的月光,不刺眼,不灼目,平等地照耀万物。
身处黑暗的人,难免想要伸手触碰那一抹月亮,触碰不到,求之不得,心生嗔怒、怨怼、嫉妒,心思扭曲,试探人性,利用人性,想要不择手段地摘下她、摧毁她。
摧毁之后,却又感到怅然若失、了无生趣。
那一年,谢清徵将晏伶驱赶到了乌墨国的鬼城中,她跳入万人坑,晏伶分明有机会逃,却不逃,而是等待她吞噬吸收万鬼的力量后,与她痛痛快快地打了一场,再被她千刀万剐,摧毁肉身。
当年的晏伶,是否也会疑惑:为什么她做了那么多的善事,却还要面对死亡的惩罚?为什么她救了那么多的人,那些人却期盼她去死?或许,直到死前,她都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不知师尊有没有想明白?
谢清徵望向莫绛雪,心想:“你为师,我为徒,你我师徒一心,师之道,即为我之道。”
若师尊心向光明,那么,她不要摘下月亮,纵然身处深渊,纵然堕入魔道,她也要爬向月亮,爬向光明。
嗯……道心已明,可又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电光石火间,谢清徵忽然想到,当初那个镇压晏伶的女道士是谁?这些村民不知丹药作用,畏惧妖魔邪祟,情有可原,可那个女道士没道理不清楚啊?为何不向村民解释清楚?
晏伶是玉衡鼎所化,身上不会有祟气,反而会有灵修的灵气,那个女道士,何以就将晏伶当作邪祟镇压了呢?
这时,谢清徵听莫绛雪问道:“村长,你那年遇到的女道人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6000字!
[137]殊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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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道:“记得记得!她背着一把拂尘,看上去挺好相处的,长得也很好看,头发很黑,肤色很白,但她的眉毛很奇怪,是白色的!”
萧忘情。
拂尘、白眉,有实力与玉衡鼎化形的晏伶一战,只能是萧忘情。
谢清徵心中咯噔一下。
她对掌门的观感,着实不坏;昔年乱世,邪祟横行,掌门收留了她,收留了许多孤儿,还在门派的势力范围内,兴建瞭望塔,方便百姓就近救助。
如今听到那个道人是萧忘情,她第一时间不是怀疑掌门,而是在想,掌门当时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或者说,二十多年前,掌门看到的晏伶,与她们七年前看到的晏伶,是否不太一样?
二十多年前的晏伶,刚化形,刚从蛮荒回到中原,她那时身体里应是分裂出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