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情冷淡之人,冷不丁说上一两句暖心话,真叫人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谢幽客说了那句话之后,便不再开口,也再不看皇宫一眼,调转剑身,向外飞去。
看完了,该回去了。
谢清徵揉了揉眼睛,随谢幽客御剑而归。
出门走了一趟,她心中的郁结之气散去不少,不再满心满眼围绕着师尊打转,可刚一落地,便瞧见月光下,师尊倚窗而立。
莫绛雪的目光冷冷淡淡,仿若一潭无波无澜的清泉,见到谢清徵的那一刻,才泛起了丝丝缕缕的涟漪。
谢清徵心中一动,喊了一声:“师尊,我回来了。”
语气万分轻柔。
莫绛雪微一颔首。
谢清徵淡淡一笑,瞬间忘却了白日的不愉快,想要迎过去,告诉师尊她今晚的所见所闻。
谢幽客却拎住她的后领:“你随我来。”
谢清徵刹住脚步。
去哪儿?
莫绛雪微一扬眉,没说什么,颔首示意她随谢宗主去。
她被谢宗主不客气地拎进了房间。
两人共处一室,谢宗主背着手,在房中踱来踱去,欲言又止;谢清徵站在房中,作洗耳恭听的乖巧模样,心中却还想着师尊的模样。
半晌没听见谢宗主开口说话,谢清徵抬起头来,环视四周。
谢宗主的寝殿与她本人风格一致,华贵典雅,陈设颇为讲究,金制的瑞兽香炉,玉作的砚台,西墙上挂着一幅朴素的画像
诶,那幅画未免太过朴素了些,与那些金玉格格不入,既非什么名家真迹,也不是什么稀世珍宝。
它只是简简单单地勾勒了一个女子的画像,那女子衣饰华贵,身量颀长,一身的孤傲之气,旁边还题有一首《点绛唇》
正是谢浮筠当年作的那幅画。
谢清徵看得心念一动,暗道:谢宗主对谢浮筠的感情,当真复杂;初见时还以为她恨谢浮筠恨得咬牙切齿,嘴里口口声声说那人死不足惜;谁想,背地里,她却把谢浮筠作的画挂在了房中……
谢幽客忽然轻咳了一声。
谢清徵的目光从画像上移开,眨巴着眼,望向谢幽客,继续作洗耳恭听状。
谢幽客依旧没说什么。
相对无言,却难得的不会觉得尴尬,谢清徵心中泛起脉脉温情,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书案上有面镜子。
她想到师尊今日一反常态地拒绝了她,心中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
谢清徵开口道:“谢宗主,我听说天枢镜能推演吉凶、卜算生死,您能不能借我看一下?”
她想看一看师尊的将来。
谢幽客踱步至她面前,直勾勾地望着她,问:“你想看自己?还是要看别人?”
“嗯……我可以两个都看吗?”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提前预知未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正如她早就推演出了王朝覆灭的结局,却无力改变。
不等谢清徵开口,谢幽客直截了当地拒绝道:“天枢宗的无数前辈都曾通过天枢镜看到过自己的祸福生死,却无一人能扭转命运。你年纪尚小,道心不稳,还是不看得好。”
谢清徵不太服气:“你不让我看,难道你自己能忍住不看?”
谢幽客理直气壮:“当然不能。”
谢清徵:“……”
谢幽客:“可我没用它推演过个人生死,我只用它推演过十方域的气运。”她竭力压下唇边的一抹笑意,那张惯常冷淡矜贵的脸上,隐隐流露一丝欣喜,“魔教妖邪,气数已尽。”
自相遇以来,谢清徵从未在她脸上看过这种复杂的神情,傲然、愉悦、兴奋,杂糅着咬牙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