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社会阅历的小大人,他平时很多情绪和表情都是装的,还装得漏洞百出,但这会儿不难看出他是真难过真伤心了,脸哭得湿热热的,肩膀一抽一抖的停都停不下来,他抓着贺染的衣服真情流露恳求道:“贺染你让我回去吧,姐姐还在等我回去……我好想她,我已经五年没有见过姐姐了……姐姐会担心的……”

“……”

贺染眼眶也酸胀了起来,如果他现在说不行,那晏开就太伤心了,可是他说可以的话,那他怎么办,他们怎么办?

看对方始终没有回答,晏开更伤心更小心翼翼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同对方商量说:“你让我回去看姐姐,我会回来的,可不可以……”

贺染不看对方的眼睛,一遍一遍的给对方擦着眼泪,晏开又重复说了一遍,他强忍住了点头答应的冲动。

他没有胆量去赌这种可能,谁也不能为他保证晏开回去后是否还会再回来,但所有的事实都在告诉他,晏开走了是不会再回来的,一个正常的人是不会想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活的,包括他自己也不喜欢。

更何况他自己连那片国土都踏不进去,中国还是众所周知的佣兵禁地,晏开一走了之他甚至连把人抓回来的余地没有,这样没有胜算的放手一搏,也不过是变相的让步罢了。

晏开一直哭到岔气哭到咳嗽干呕,贺染的铁石心肠像是把声带口舌绞住了一样,始终都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

哭到声也哑了泪也干了,晏开脱力的趴在贺染背上,由着对方把自己背回去。

回到酒店后,贺染抱着他去洗了澡,把满是泪痕的脸洗得白净透红,晏开被送进被窝里快睡着的时候,贺染又叫醒他。

晏开鼻子里还塞着气,不想说话也不想理人。

贺染掀开被子也躺进去,他把一本信笺纸和一支笔放到两人的中间,并解释说:“可以允许你给姐姐写一封信,我让人给她送过去。”

“……”晏开原本半阖的眼睛完全睁开了,但又不是很相信对方的话。

“写吧,我没有骗你,你很久没有回去了,给她报个平安。”贺染把笔塞到对方手里,“不要让她担心。”

晏开半信半疑的撑起身子,干哑着声音向对方确认:“你没有骗我?”

“没有。”贺染亲了对方额前的头发一口,“你现在不想动的话,可以等到你想写的时候再写。”

晏开这下就来了精神,他趴在床上郑重的琢磨起这封家书来,贺染就侧躺在一边看着,这使得他有点灵感不济,他便问对方能不能不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