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后才口吻认真而缓慢的说:“战争虽然收走了我躯体的一部分,让我以后不能再成为一名狙击手,但是我至少得到了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权利,不是吗。”

贺染的态度看起来要比所有人都积极乐观,虽然不见得他是真的想开了,但也不难看出他不愿意让任何人为他难过。

“……嗯。”虽然不愿意接受这种事实,但晏开此时又能怎么样呢。

“我这些年无论是作为一名士兵,还是一名佣兵……”贺染低头看了看两只胳膊,“我所在的那些立场都让我伤害过太多站在我对立面的生命,其实只是被收去一只手掌,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

贺染失笑叹息后又继续说:“我之所以难过和逃避,并不是我无法接受自己的残缺,我不是什么思想内核很健全的人,我也会有想法落俗的时候,我只是……想在你眼里完美一点。”

“不要活在我眼睛的倒影里,要活在我眼前。”晏开说,“那样的完美我不会看见。”

贺染微微一怔。

“你……希望我留在你身边吗?”贺染不太确定的求证道,“我这样也可以吗。”

“问的什么话……日子不过了吗。”晏开埋怨的捶了一下对方的胸口,“不要问这种话。”

“真的……没关系吗。”贺染又确认了一遍。

晏开盯着身下的人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抬起手盖住贺染的另一只眼睛,又与对方的右手掌紧紧交扣住,他问:“感觉得到我的存在吗。”

“……”

“那现在呢。”晏开说完又往对方脸上亲了一口。

贺染心里有点微妙的异样,“感觉到了。”

“有些东西未必要看得见才算存在,所以不要胡思乱想。”晏开将手从对方眼睛上拿开,他鲜少能用一副教训口吻对贺染说:“分开和存在是两码事,不要总觉得我受得了分开,我也是会为你难过的。”

贺染眼眶一酸就及时的闭了上去,他凭着感觉去碰了一下晏开的嘴唇,对方就迫切的碾了上来,两个人都很着急,急着证明彼此的心意要比以往更加坚定。

两情相悦纵然是好,但是晏开让贺染先看到的是生死相随的相惜勇气,贺染有种醍醐灌顶的顿悟,他后知后觉的也意识到了自己确实是做了傻事,他从激荡的吻里醒了过来,望着天花板不自觉的又笑了出来,心里得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以后一起生活吧,晏开。”

过后贺庭来叫他们下楼吃饭,两人就从这刚刚和缓的气氛里出来了,一切平常得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吃完饭后,一家人商量了些事,贺隆和贺庭说他们已经在德国找到了最好的眼科医院和肢械研发机构,明日起就动身带贺染去慕尼黑,治疗不能再推迟了,这决定没人有异议,所以计划就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