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宿舍在三楼,平常大家都走楼梯,嫌挤电梯的时间太长,有这会儿功夫早都到了。

“学长,随便坐。”文沅给他们倒水,又收好桌面准备给梁为泽讲题。陈琨坐不住,在每个人的桌子面前转了一圈。

文沅还从来没有给别人讲过题,他们专业不学高数,平常都是他一个人默默做题。“学长,那我开始讲了?”

梁为泽很不明显地笑了一声。面前的人似乎很紧张,像小时候被老师留堂的老实学生,殊不知自己此刻才应该是“老师”的身份。为了不让文沅继续紧张下去,梁为泽很克制地没有再笑,视线也由文沅脸上转至稿纸,认真听了起来。

仿佛受到鼓舞,文沅慢慢松了口气,他嗓音天然带点软,在放松状态下更甚。文沅条理清晰,每一个步骤都清清楚楚,梁为泽起初还心不在焉,到最后竟是完全跟着对方思路在走。

“要再讲一遍吗学长?”文沅轻声问。

“不用,”梁为泽看了一遍稿纸,再抬头时毫不掩饰眼神中的肯定,“你讲的很清楚。”

文沅不好意思地笑笑。

梁为泽这才注意到他脸颊偏右方各有两个小小的梨涡,会随着微笑的幅度不断加深,今天之前从未完整露出过,现在却十分明显。

他似乎很开心。梁为泽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陈琨已经等得不耐烦,他晃悠到摆着篮球模型的书桌前面,待看清上面的数字时,挑了挑眉。

讲题那两位终于结束了,陈琨收回视线,临走之前随手拆下钥匙上的挂件儿递给文沅,“这个送给室友,被我骚扰那么久,辛苦了。”

“……好。”

文沅虽然疑惑,但也接了过来,没有多想。

这天过后,院里的讲座渐渐多了起来。

球赛闭幕以后,唯一的娱乐活动也宣告结束,A大校园又恢复了往日紧锣密鼓的学习节奏。

自从寝室那次以后,陈琨总是隔三差五地往北区跑,今天虫草明天燕窝,文沅看见他下意识就想跑。

梁为泽也来过两次,但更多的还是微信交流。梁为泽把题目发给他,闲下来的时候文沅就开始写,写完照例誊抄一遍,最后拍成图片发给对方。

施舒这一忙就是好几天,等再次接到母亲来电时,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

马赛那边太阳刚落,国内却已是凌晨。走廊上只有应急灯发着绿光,文沅轻手轻脚关上门,弓下身子蹲在楼梯口,轻声喊了句“妈。”

“小沅?”施舒把脸凑近,“怎么这么黑?”

文沅面不改色地说停电了。

“停电?这都第几回了,该好好向学校反映反映。”

文沅在黑暗中点了点头。施舒那边很亮堂,落日余晖把她姣好的面容映得更加柔美,丝毫看不出原本的年纪。文沅长的很像母亲,所有人都这么说,文沅自己也这么觉得。他看着母亲的脸,靠着墙壁,身体慢慢变得放松。

施舒惯常问了几句他在国内的近况,嘘寒问暖一阵后很快进入正题:“我看你签证马上过期了,这周抓紧去重新申请一下。”

文沅脊背直了直,犹豫,“不可以明年再办吗?”

施舒也明显一顿,“怎么了,暑假不想过来陪妈妈?”

“不是……”

施舒了然,“那就是为成绩的事,怕我骂你?”

文沅上学期的成绩她看到了,不能说差,但也毫无亮点,实在不符合她一直以来对儿子的期待。“骂你有什么用?我都安排好了,假期过来,妈妈亲自教你。”

“您不是很忙吗……”

“那能怎么办?”施舒抬眼看他,“小沅,我早就跟你说过的,妈妈以后所有的东西都要交到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