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尧呼吸急促,拽着徐二衣角扽扽,声音很轻,像商量更似祈求。

“那…二爷,我能去一趟杨家村看看我妹妹么?”

像是害怕徐二反对,宋尧语速很快补充道:“就看一眼,说几句话,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衣角颤动,好像调皮的猫儿在抓挠,徐二眯起眼,显然颇为受用。

“不过我正被老爷子禁足…这样,你在廊里走走消食,我出去一趟。”

“谢谢二爷!”

终于能见宋雨一面,宋尧这些天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玉沁。”

“少爷。”

徐二盯着远处开的正盛繁花锦簇的缸莲一阵,“我记得库里有一方前朝纂刻大家娄万春大师傅的砚台,你去寻来。”

“我这就去。”玉沁转身欲走。

“等等,”徐二叫住行色匆匆的她,“嗯…还有那幅何秋春的万马奔腾图一并找来。”

“是,少爷,还需要别的么。”

徐二摆手。

徐慎虽从商多年,骨子里那股文人风气还在,闲暇时候喜欢倒腾书画、写几幅毛笔字,他这礼物挑的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另外,徐二也不光是为了要解自己的禁足,其实那禁足解不解都没什么差别,他要走,门房那群人拦不住。

这次去见徐慎,他主要是想提醒下,答应他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

“老爷,二少爷遣人送来的。”

徐福打开那副砚台让徐慎过目,后又展开那副泛黄的真迹。

见徐慎侧目,徐福斟酌后才张嘴。

“要我说,二少爷真真儿有心了,礼物都是照着老爷心坎儿选的。”

徐慎小心接过那幅真迹,放在桌上仔细观摩,越看越觉欢喜称心。

“哼。”

徐福觉得火候差不多了,继续吹风:

“二少爷肯定是知道自己错了,年轻人又拉不下脸来道歉,这是变着法哄您高兴呢。”

徐慎好像没听见,转而拿起那方厚重的砚台左看右看。

“老爷,芸少爷的事…确实是咱家小爷受了不白之冤,不如…就解了咱家二爷的禁足?”

说起这个徐慎就是一肚子火气,砚台重重放回盒子里。

“他把霆芸整治的也不轻,这会子正闹癔症呢,不过也是他活该…”

“呼…”

徐慎长出口气,“解了就解了吧,你顺便跑一趟,把从各家手里收回来的地契、田契、房契交给他,另外从府里私账支两百万两银票。”

徐慎呢喃,“先前应了他的,当老子的说话要作数…”

徐福面露喜色,忙作揖,“老奴替二少爷谢谢老爷!”

徐慎指尖轻扣桌面,微眯着眼审视喜形于色的徐福:“徐福,家里这么些孩子,就小二从不给你好脸,怎么你反倒最亲近他?”

徐福乐呵呵的摸摸头顶,一把年纪竟然还有些腼腆,他说:

“老爷,我自小服侍您,眼看就快四十年了。”

“您没发现么,咱家就二少爷是最像您的,不光长得像,就连脾气秉性不说一模一样,也是有九成相似…”

“是…吗?”徐慎靠着太师椅捋一把胡子,仔细一琢磨,还真是!

他唇角勾起,又很快板起脸,白徐福一眼,“差点被你绕进去,我生的能不像我?”

徐福嘻嘻一笑,混不在意,只说他去把这事告诉二少爷,他一准儿高兴。

徐福胖胖的身影走远,徐慎放下那幅万马奔腾,踱步到铜镜前。

“真…这么像?”

大手遮住胡子一瞧…

嘶,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