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儿,莫要拿此事来开玩笑,娘可?受不住你?这般惊吓。”

“胡闹!”石太守怒而拍桌:“从军?你?从哪门子的军,有军给你?从吗?你?爹我可?没?有军队。”

“爹,我想从幽州军。”石成磊看向父亲,见一大家子有齐齐上?阵劝诫的征兆,他退后一步,“此事我并非胡闹,而是?思?索良久了,你?们先听我说完。”

见儿子面色少有的郑重,那个只会嬉闹游肆的幺儿仿佛在逐渐远去,石太守愣了愣,他止住妻子,“行?,你?小子说说看。”

石成磊:“如今司州已是?霍幽州的司州,我们一家子都在他底下?讨生?活。爹,您真的觉得霍幽州离开了洛阳后,一切就会回到当初吗?我觉得不会的,哪怕您帮他造了船。他就算走了,肯定也会留有后手,因为他根本就不信任您这些洛阳官吏。说不准他会派人架空您的权力,更狠一点的话,还会制造些意外,让您卧床不起,无力管理洛阳……”

在州牧府待了近一个月,让石成磊知道?一个道?理。

那里绝对不缺狠人,个个下?手都相当黑。

能?带出这种下?属,主子哪会是?个善茬,说不住更心狠手辣。

那些也不是?他一下?子就想明白的,是?他和大伙儿挤在小小的屋子里,闻着各种脚臭味,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用?时一个月才慢慢拼接成的、稍微完整的局势。

但石向松还是?又惊又喜,“我儿长大了。”

其实卧床不起都是?轻的,说不准是?直接让他病逝。不过此时的石向松可?不在乎这些,他欣慰得很。

这个老来子他和妻子是?最宠的,之前甚至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成器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有家业在,他还有兄长们,一辈子当个富贵闲人没?什?么不好。

“爹,若是?我跟着霍幽州去兖州,许多事情都会不一样,起码他手握我这个太守之子,自觉还用?得上?您,没?必要早早将您踢出局。”石成磊认真道?。

石向松又是?欣慰又是?心疼道?:“爹的事,爹自有办法处理,无需你?这个当小的费心。”

石成磊:“可?我长大了,能?为家里分?忧了。”

所有人都错愕地看着石成磊,难以置信不过是?一个月没?见,往日混不吝的儿子(弟弟),竟脱胎换骨。

其他人惊得久久不能?言,唯独太守夫人皱了眉。

她虽没?读过书,但手腕了得,不说石太守一屋子的姬妾都被她管得服服帖帖,一大家子在她的管理下?也井井有条,且知子莫若母,看着截然不同的幺儿,太守夫人直觉事

出有妖。

她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她知晓霍幽州原先有二子,而与那位裴夫人成婚后,家中多了一个由裴夫人带来的小女儿。

若她没?记错,那位小娘子与垒儿年岁相仿。

“幺儿,你?是?否看上?了霍幽州家的那位小娘子?”太守夫人忽然道?。

石成磊没?想到母亲忽然来这一句,到底年轻,情绪尚不能?遮掩完,他不由泄露了一丝慌张。

于是?家中人悟了。

“你?这个逆子!”石向松气得胡子都抖起来:“说得倒好听,其实是?为了个女郎想去从军,简直荒唐。为父将话放在此处,从军之事你?莫要想了,绝对不可?能?。”

太守夫人捂着胸口,“我儿,你?这是?何苦呢,霍家与咱们家可?能?性不大。”

石成磊小声道?:“那还是?有可?能?的……”

*

太守府中的风波裴莺并不知晓,从郊外回来后,霍霆山在书房待了几个时辰,直到将近月上?中天,他才返回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