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莺无言, 只?能坐在软榻上让辛锦她们?拆妆。这回拆妆比上回久得多,上回花了两刻钟,今日是半个时辰起步。

方才酒液过口,有几分酒意醺人,加之疲惫得紧,裴莺坐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大半个时辰,正?好小憩了一番。

待头上的饰物拆卸完,又换下了繁复的嫁衣,裴莺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待进了耳房,裴莺看到一个雕花的木质大浴桶。椭圆形的桶,桶口如花瓣似的外敞,大概能容四人有余。

这桶的工艺精美,金玉作?配,表面上还有栩栩如生的雕花牡丹纹。

裴莺心底却有几分遗憾。

比起浴桶,她其?实更喜欢远山郡的浴池,可惜天然的汤池不是大白?菜,得考虑地形和周围环境,并

非随地就有。

热气氤氲,裴莺除了中衣和裈裤,踩着旁边的木阶梯走进了浴桶。

温水漫过皮肤,惬意和舒适似乎要沿着表皮渗进骨头里,裴莺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总算活过来了。

这时普通热水和天然汤池的区别就出来了,后者最多泡两刻钟,前者可以待到水凉才上岸。

裴莺在耳房里待了很久,久到骨头都被泡酥了,懒洋洋的不想动,最后还是辛锦进来,“夫人,六月天也需注意防范风寒。”

“他让你进来的?”裴莺靠在桶内特地安置的小靠背处。

辛锦笑了笑,没说话。

裴莺心道了声果然,忽然又想起一事,“辛锦,泡一个鱼鳔吧。”

之前从集市上收购来的鱼鳔经过香皂刷洗和晾晒,已几乎闻不到腥味了。

裴莺将晾干的鱼鳔叠起来。

有两层的,三层的,也有四层的,组合对比,她后面发现三层叠加起来就差不多了,于?是鱼鳔通通以三个为一组。

听闻裴莺说只?要一个,辛锦迅速看了眼不远处抬手正?要拿浴巾的美妇人,见对方面色如常,不像是口误。

辛锦迟疑了两瞬息,到底依言行事了。

裴莺穿好衣裳出去?,发现霍霆山已然去?其?他的耳房沐浴完,他只?穿着一身玄色的中衣,带子也不好好系,领口敞着,露出一片精壮的深色皮肤。

男人坐于?窗边的软榻上,慵懒地晒着那一片溜进来的月华。

许是听见脚步声,他转过头来。和他对视的这一眼,裴莺心头一跳。

海兽凶悍,比方才更张狂了,骇人的贪欲明晃晃的不加掩饰。

裴莺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完全停下来:“霍霆山,我?有件事和你说。”

见裴莺在不远处站定,霍霆山从软榻上起身,他身量足,步伐也大,没走几步就到了裴莺身旁,“夫人想说什么?”

裴莺正?要开口,眼前人却忽然将她腾空抱起。

“世人皆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夫人有想和我?说的话,不妨换个地方说。”霍霆山抱着人往内里走。

裴莺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随着他一步步往里走,纤长的手指将他肩胛处的那一小块布料揪出几许折痕:“是关于?燕好之事……”

她声音很小,但霍霆山听见了。

男人长眉扬起,兴致盎然地问,“夫人有何指教,莫不是今晚夫人想自己?来?”

说完他似回忆的颔首,笑了下,“也可,就是到时候别又喊累就行。”

“不是!”耳尖呼呼的冒着热气,裴莺挣了挣,“你先放我?下来。”

霍霆山没松手,不过脚步停下了。

裴莺拍拍他肩膀,“放我?下来。”

“夫人想做什么?”霍霆山将人放下,见她往回走,从辛锦手上接了一个小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