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然睁开眼,按住他的手:“这是外边。”

徐离陵:“此地无人。”

莺然:“有山野精怪。”

徐离陵:“没有。”

他一来,都跑没了。包括这块大石下,那只最大的。明明因咒所缚,不能跑,此刻也拼尽全力跑到了最远的地方。

更何况他总会布下阵法,不叫任何人瞧见她,听见她。

他想独自欣赏她。

他要独自欣赏她。

将她放在封冥棺里,从此只他一人能看见她。

莺然沉吟,按着他的手没那么坚决了。待他轻轻拂开她的手,她便随他去了。

……

有风过,树枝在晃。

无风过,树枝也在晃。

星河、明月,皆摇晃。

这次与在春秋峰不同。

同是幕天席地,但她的思绪很清醒,此地也不属于他的地盘……不,好像也是属于他的。

这大石下,是他的墓来着。

莺然攀着他的肩,胡思乱想了一阵,就顾不上胡思乱想了。只心中低骂他为何总有玩不尽的花样。

她曾也向他这般骂出口过。

他老神在在地告诉她:“这要感谢前人的智慧。”

莺然骂他不要脸,不多看些正经书,净看这些。

徐离陵淡淡道:“你怎知我看的不是正经书?”

莺然骂他学了这些,怎么可能看的是什么正经书。

后来随他逛店,他不知有意无意,领她去了秘籍藏书处,她方知晓:

道家有练阴阳双·修功的,有言“阴阳两齐,化生不已”;释道有练“空乐双运、以欲止欲”的;而儒道更是有“食·色·性也”之说。

其他门道不用赘述,相关功法秘籍,数不胜数。

他有没有都看过,莺然不知。那一刻只觉自己那样说,倒像是困于世俗,肤浅了。

但肤浅又如何?她自认就是个肤浅的俗人。可比不了徐离陵曾经阅经百道的境界。

弄急了她,她还是骂。

但旁的事他都顺着她,唯独这事上,她骂也没用。

月渐西坠,日又东升。

林中渐亮,照她肌肤,白的雪白、红的浊红。羞得她越发急起来,推搡着徐离陵,怎么骂怎么求他都不听。

最后只能道;“歇一会儿,待天黑,天黑再……”

徐离陵不听,反倒拿出酒来喂她:“喝点酒。”

莺然摇着头:“不想喝。”

徐离陵:“上回在春秋峰,你喝了酒,白日便不觉羞了。”

莺然羞得打他。他实在不肯停,她也仍是不肯喝。

反正林间也没那么亮,树荫还算浓密,斑斑驳驳,洒落她身。

莺然别过脸去不看他,他也没把酒收起,反倒一饮而尽。再低头亲吻她时,莺然便尝到他满口的血腥。

莺然骂他:“你活该。”

他笑。

她又关切:“痛不痛?”

往常徐离陵都会漫不经心摇头,这会儿他却道:“不知道。”

莺然愣了愣,轻抚他的脸,描摹他因饮了灵酒而泛出异样猩红的眼。

他又取出一壶酒来豪饮。

莺然蹙眉呵斥:“你别喝了。”

徐离陵将酒饮尽。

莺然闻到那股女儿红的花香,混杂着他身上的冷香,抚他紧抿的唇,顺着咽喉,抚至胸膛。

他肤光在碧林中胜雪无瑕,灵酒入口,灼舌烧喉。一开口,便有血色从唇间溢出。

莺然打开他的酒壶,勾着他的脖颈亲亲他,抱住他,抚他的背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