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
“长史的意思,钱还有别的来源?”群青问。
“当年圣人入主长安,满朝文武战战兢兢,不知新君的脾气。表面上俯首称臣,背地里,将家中财产悄悄转移,只剩个官衔,两袖空空,这样即便是君主一怒,斩首抄家,他们的妻妾儿女中只要有人活着,还能拿着这钱逍遥自在。”
“放眼长安上下,哪里银钱流水多,账面多了钱也不引人注意,只有开酒楼的商户。”
群青接道:“所以崔家便是他们选中的藏匿家财之处。为百官冒这样的风险,总得讨要好处,崔家实际是靠这分成发家的。”
她本还疑惑崔伫一介商户,怎么做到“和百官勾连”,原来是这样的情况。
“既是代持财产,将来要一一兑还,为了说得清楚,应该会有本真帐,写明谁家有多少钱。”群青试探道。
“娘子猜的不错,某要的便是这本真帐。”陆华亭说。
这不是巧了?群青心中一紧,她要的也是这本真帐。
“那本真帐,可有长史的名字?”群青喝了一口茶掩饰神态。历来权臣,少有不贪的,她也有几分好奇。
陆华亭闻言一顿,黑眸闪动,一勾唇角:“娘子觉得有,那就有。”
他说着,却转手将杯中茶水倒在文竹盆中。原来第一盏茶是涮杯的,但群青已喝了一口,陆华亭故意没有出言提醒,看反应,他和崔伫没有利益勾连,还很反感旁人这样猜测。
“那长史如何能与崔伫称兄道弟,还有今日那鸨母……”群青语气很纯良。
这么想拿捏他的罪证?
陆华亭笑笑:“除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有没有可能,崔伫也喜欢花销大的常客?肆夜楼与其他乐坊不同,它的厢房并非轮转使用。花销够大的客人,可以私有厢房,自持钥匙,就连肆夜楼的洒扫侍女也不能进入。”
难怪阁中布置清雅别致,与外面华美的装饰截然不同,原来是陆华亭自己的厢房。
群青目光飘远,这厢房很小,除了两人现在对坐的地方,连个床榻都没有,若是叫花娘进来……
“青娘子是此间第一个客人。”见她眼神闪烁,不知想到何处,陆华亭温声笑着,眼中却极黑极冷。
门窗封得太严,陆华亭证明了她坐的地方的洁净,群青反觉得那桌案、蒲团、香薰、葱茏盆栽,属于另一人的陌生气息从四面八方朝她围拢,像陷入他人私密的领地,脱口而出:“有点小。”
陆华亭一顿:“某的月俸也不多。”
“长史是从何时开始在肆夜楼有所花销?”
“一年前。”
一年前,宸明帝甚至还没称帝。陆华亭这条线埋得这样早,难怪崔伫对他没有防备。那时应该没几个人顾得上百官转移财产,陆华亭如何能有这么敏锐的洞察力,难道他能预见未来不成?
群青一时想不通。
她没来过肆夜楼,本想着等陆华亭将她带过来,熟悉了环境,就与他分道扬镳。眼下目的相同,也不着急走了,一双飞翘的眼睛打量四周:“长史可是做过佛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