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华亭看向群青,她竟然弯着唇角,因眼神的变化,双眼似乎翘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风情。她望的是前方,陆华亭僵硬的手臂放松垂下,反夹住她的手前面来人了。

这郎君约摸三十岁,着圆领袍,挂香囊、折扇,手持酒囊,一双眼角下垂的笑眼,他果然盯着群青的脸,旋即才望向陆华亭,一笑,眼角带出细细的纹路:“蕴明来了。”

陆华亭看他一会儿:“崔兄。”

这郎君身后,毕恭毕敬地跟着一个鸨母,群青便猜测这人就是崔伫,眼下得到了验证。他们没走两步,迎面碰上肆夜楼的主人,怕被他看出端倪,所以才故作亲密。

“这娘子从哪儿来的?”崔伫打量群青。

陆华亭神色不变,笑道:“崔兄,你连你自己楼内的娘子都不认得了?”

崔伫微怔,扫向身后的鸨母。刘鸨母一对上陆华亭那双黑眸便打了个颤,低下头说:“这位是堀室里还在练舞的娘子,陆大人喜欢,就带出来了。”

堀室是建在地面下的阁子,里面关着的是流民和其他良民中来的小娘子,她们要受过责打训练才能上楼,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新人,有很多崔伫也没见过。但这就不便为外人道了。

崔伫恍然:“这楼内的娘子有上百号,新来的某自是不认得了。”

陆华亭说:“崔兄没有要事,我们先行了?”

“某倒是真有一件事。”崔伫喝了一口酒道,“长史能否托付王妃问问萧少卿,某那不争气的庶弟崔始,关到何时才能放出来呀?”

“这可不好说……”陆华亭面露迟疑,“王妃与她那继母素来不和,萧荆行既是继母所生,姐弟之间感情淡薄。前些日子王妃才回萧家一趟,还与萧荆行大吵一架。这萧少卿新官上任三把火,为人只求公义,谁能劝得住?”

“那便算了,今夜喝酒,玩得高兴些。”崔伫也不为难,放他们去了。只是两人走远后,他的笑纹消失。崔伫的另一个庶弟崔生彬道:“阿兄,你真信他?我看他和那萧荆行就是一伙的。应该将他赶出去!”

崔伫阻住他:“来者是客。你知道他在咱们这里,花了多少银两?”

他不觉得一个大理寺少卿加上一个长史,就能倾覆这样一座庞大繁华的肆夜楼。他喝了一口酒,反而回头问刘鸨母:“陆华亭带的那个娘子,叫什么名字?”

“这……堀室里的人,老奴也不记得。”鸨母说。

“阿兄看上那小娘了不成?”崔生彬蹙眉,“我看长得也平平无奇。”

“此女的眼睛,有刀兵之气。”崔伫淡淡地说,表情却似在回味,“真是英气,不输春娘。可惜啊,春娘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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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厢房内,群青透过雕窗,俯瞰内院的一泓池水。

水台上,舞伎们摇摆腰肢,裙摆如榴花开放,四面彩灯妖异而耀眼,将水中月亮都映衬得苍白失色。

这一扇窗,把吵闹的乐声滤得淡而渺茫,想来外面的人也听不见里面人说话,群青问:“长史要取的是什么东西?”

陆华亭沏茶水,水撞杯底,发出脆响,反而闲闲发问:“青娘子觉得肆夜楼陈设怎么样?”

“堆金砌玉。”群青转过身,目光扫过架上的紫玉砚、香兽炉,陆华亭手中翡翠杯,她发现这屋内的陈设看着古朴,实则每一样都价值连城,“听闻崔家在战乱时囤货抬价,榨取百姓以发家,没想到有这么多。”

“百姓能有多少钱?”陆华亭笑道,“就算是刮尽长安民脂民膏,也到不了这个程度,能在一年内平地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