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相处下来,他觉得自已变得不像自已,因为少年的一举一动而愉悦悲伤,为了少年而不断破坏规矩,乃至背叛对自已用再生之恩的主子。
明知是毒药,却吃得心甘情愿,沉沦再沉沦。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暗一。”???
星渊负手立于半山腰的平台上,居高临下,垂眸看着无数火石将落溪村砸出一个个火坑,所到之处大火蔓延,尸横遍野。
他神情一如既往的平淡,山脚劈里啪啦的火焰和凄厉的惨叫声演奏出美丽的华章。
这样的结局,他见过无数次,从一开始不能救下苍生的无力到现在的无动于衷,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千百次轮回里成功定型。
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暗一单膝跪在他身后,习惯性去摸胸膛的小黑娃娃,却摸了个空,传过来的不是熟悉的触感,而是自已冷静有节奏的心跳。
眼神流露出迷茫,他也不知道。
最初,他只是因为那双干净的眼睛而动容,再后来,他有了名字,小黑娃娃,山洞里蚀骨缠绵,什么时候动的心,他早就不记得了。
其实动不动心对他的生活没有太大影响,只不过,不知不觉间他开始关注少年的喜好和情绪,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喜欢听什么,高不高兴等等,他情不自禁想去了解。
时木,时木。
他有了独属于自已的名字。
从有名字的那一刻起,他不再是无情的训练机器,不再是只知道完成任务的工具,就像一块木头被赋予了普通人该有的感情,他逐渐读懂少年或欢喜或悲伤的情绪,并感同身受。
就拿暗十的话来说,只有在心上人那里,他才意识到自已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而不是只会做任务的机器。
没有回答便是最好的答案。
明亮火光倒映在星渊诡谲的异瞳里,嘴角勾起笑意,用最浅淡的语气开口:“既然如此,那你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暗一。”
一柄长剑直接穿透脆弱的心脏,剧痛从胸口蔓延至全身,暗一捂着胸膛血淋淋的窟窿,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宋玉辞刚刚找到人,便看见了这一幕。
他愣了,然后一瘸一拐靠过来,颤抖的双手抱住尸体。
人在遭受巨大痛苦的时候,不会立刻崩溃大哭。
他目光呆滞,把冰凉的尸体搂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唤着暗一的名字,试图把人唤醒。但很可惜,那人再也不会睁开双眼,再也不会用身体拥抱自已。
星渊丝毫不被那生离死别的悲伤所触动,低垂的凤眸看着人,淡淡询问。
“为什么哭,不就是一根木头吗?有什么好哭的。”那双眼里有些许好奇,是对少年崩溃情绪的不解。
少年低着头,晶莹剔透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滴落在那深色的月牙面具上,随即滑落浸入黑色衣服,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你不懂,你根本没有心。”
宋玉辞不明白为什么祭司会亲手杀死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暗一为他的主子做了那么多的事,完成了那么多任务,忠心耿耿,到头来却换得一个悲惨下场。
他不明白,可能永远也不会明白。
实际上,少年说的很对,星渊根本没有心。
可有血有肉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心呢,或许曾经是有的,但他的心和良知早就在无数次机械式的轮回里消失了。
找不回来。
也不想找回来。
星渊就站在那里,站在石台上,用浅淡的语气道出惊人的话语。
“我早就知道你来自世界之外,你根本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那么多次轮回,只有这一次暗一生了情,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