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之后,司年确实在认真的帮周黎,帮她挑选帝师人选,帮她搞清楚朝堂上大臣们之间的关系,帮她算国库的亏空,帮她算各处的税收......

司年不愧是从小作为皇后培养长大的,在熬过了那一点前途未明的恐惧和迷茫之后,她总是深思熟虑地周全。

她说“帝王之术,内耗太大。”

她说“尾大不掉,终成祸患。”

她说“朝中臣职不明,互相推诿。”

......

她说她不会教,但她也没少教,而周黎对于从她这里学来的东西,也总是珍而重之的再□□思。

司年的话不多,但总是醍醐灌顶。

越是这样,周黎越觉得可惜。

司年聪明又周全,如果她想自己一样的漠视规矩,凭她的聪慧和才能,一定能成为比自己更好的女帝!

不过司年显然从来没想过要迎接一个改名换姓的大楚,她自始至终想要做的、感到顺理成章的,就是做一个温谨恭良的贤内助。

她照顾周黎的起居和饮食,为她亲手熬制梨汤,陪她批阅奏折...

她做了一个皇后该对皇帝分担和负责的所有事,只除了侍寝。

周黎的心情也在当初的受宠若惊之后,逐渐习以为常,再逐渐的,她不可控制地想要更多...

司年知道周黎想要什么,系统也知道司年的恶趣味。

她总是不肯给人一刀痛快,就好像上个世界她对方眷的原谅,在这个世界里,她依旧给了周黎雪崩之前的最大希望拥有国家,拥有司年。

司年似乎觉得得到之后再失去,远比从来没有得到痛苦的多,因而总是给了人希望,又让她绝望。

而且在系统拒绝了司年延长时限的建议之后,司年自己加快了周黎掌控和完善这个国家的进程。

她比系统更加渴望看到,那种眼看国家强盛在望,却最终败于一场战争的功败垂成!

毕竟比起做一个一事无成的皇帝,浑浑噩噩过完这辈子,那样心怀大志的帝王湮没与时代的洪流,才称得上悲壮!

司年爱悲壮,但更爱痛苦,尤其是加诸在周黎身上的痛苦。

这痛苦就像司年骨子里的自私一样,唯有这份情绪不断放大,她们才能从量产的模特里挣脱出来!

司年不喜欢这些无趣的世界,安全、稳妥、死气沉沉。

周黎是异类,充满意外的异类,因此司年希望下个世界、下下个世界,周黎都能因痛苦而找上门来,给她无聊至极的生活营造一点点的乐趣!

她积极的给周黎营造痛苦,只有周黎痛苦的时候,她才觉得周黎像是个人,自己像是个人。

这日,腊月初六。

周黎不必去上朝,可司年一觉醒来,却发觉周黎没在屋内。

司年懒得动,便靠在床头,从书架上抽了本书打发时间。

一页书没看完,周黎从外头进来了。

她身后的太监端着碗面,周黎则在怀里抱着一枝刚折下来的红梅,上头还覆着一层晶莹剔透的冰,香气冷然,煞是好看!

周黎把花插在了花瓶里,拂去一身寒气之后,这才进了内室。

床幔仍旧挂着,里头安安静静,周黎轻手轻脚上前,撩开轻纱,却瞧着司年正握着书卷瞧她,周黎小心翼翼的神色一松,一屁股坐在了床边,“醒了怎么不说话?”

她抽掉了司年手里的书,随便扫了一眼就丢到了一旁,“饿了吧?起来吃面。”

司年摇头,拂开了周黎的手臂,“不太想吃,昨天夜里多吃了两块南瓜饼,今早起来胃里胀得难受,陛下去吃吧。”

司年的神色恹恹的,因着胃里难受,昨夜睡得也不好。司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