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嗓子里又有了血腥气,可她仍旧低吼道,“怎么不见她从前得个风寒就晕倒?到底是她体质差,还是太医院养了你们这群废物,连人怎么病得都看不出来?”

好像司年病得重些,周黎心里的疑云就能散几分似的,她拼了命的想从太医这里得到司年不是简单的晕倒的消息。

可太医不知道她的用意,只被吓得变了脸色。

“陛下容禀,沈姑娘初入宫时,微臣确实为沈姑娘请过平安脉,沈姑娘那时的身子虽然不算十分康健,但也只是忧思过虑。后来,后来...”

太医声音越来越弱,周黎听出来不对劲,屏退了太监,这才面色阴沉道,“后来怎么?”

“后来...太后为了,为了筹备沈姑娘和已故太子的大婚,常常接沈姑娘来宫里...”

“朕知道,别说这些没用的!”

太医喉结一动,“太后还说,为了成婚之后,沈姑娘能早些为皇家顺利诞下皇长孙,便叫人,给沈姑娘熬了些...补养的药。”

“太后要的急,那药药性猛些,早晚一碗,足足喝了三个多月,直到沈姑娘住进宫里,这才断了。沈姑娘虚不受补,加之,是药三分毒,那些药伤了姑娘的底子,今日微臣把脉,果然...”

周黎咽了口血沫,她胸口剧烈起伏,却依旧觉得喘不上气。

太后、又是太后!

周黎径直起身向外走去,外间风雪飘飘,周黎却只穿了件中衣,小太监们只听房门忽然开了,还没反应过来,周黎已经大步迈进了风雪深处。

风雪冷得彻骨,却没叫周黎胸腔里的怒火退下去分毫,随后跟上的小太监们忙给她披了件墨狐大氅,周黎径直走到了太后寝宫,一脚踢开了宫殿的大门。

太后还没歇下,屋里的金鼎冒着热气,闷的人一脸困倦。

她见着周黎怒气冲冲地赶来,便猜着是司年事败,被周黎发现,顿时困意散了,唯剩下几分失望,却也不想周黎看见。

她笑了笑,“我还以为,那孩子是个谨慎的人。”太后咳了两声,在金荷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没成想,她到底还是着急了,不过看你的样子,也没好上多少,怎么,是真对那丫头上了心?”

不过随即,太后面色一变,陡然变得狠戾起来,“我告诉你,她是宁儿的太子妃,就算宁儿死了,也轮不上你!咳咳咳!”

太后说的太急,咳的面目通红,她不等周黎身边的太监退下,便接着道,“你...你抢了宁儿的寿命、抢了宁儿的皇位、如今,连宁儿的太子妃你也不放过,呵,方丈说的果然没错,你就是个妖女!坏我周氏皇族、坏我大楚江山的妖女!我当年就不该一时心软把你丢到冷宫里去,你就不该出生、一出生,就该被按在桶里溺死,你这个咳咳咳,你这个妖女!”

太后自知时日无多,对周黎根本没有半分的畏惧,她说完就大口喘着气,看周黎在她跟前坐下了,太后苍老的眼中渐渐盈满了泪,她停止了诅咒和怨愤,只用力的攥紧了身.下的床褥。

“我生了你,我也是大楚的罪人,我对不起先帝,更对不起大楚...”

她已经苍老,没有日子可活了,可周黎还年轻,她还不知道,会把大楚带到怎样的境地,太后心头剧痛,被一阵绝望和愧疚压得喘不上气,金荷帮她抚着胸口顺气,又小心地打量周黎的脸色。

周黎的神色早不似刚进门时的暴怒,可压抑下来的她更像是一片深得看不见底的海,叫人看了无端生出畏惧和惶恐。

周黎眼神淡漠地听太后说完了她的怨愤,而后身子微微前倾。

周黎的声音比外间的风雪更冷,眼睛很黑,烛光也照不进去似的,金荷只是员工内购一扫,便打了个寒颤。

只听周黎声音